这夜里慌忙赶路,已经偏离了官道。
“这么远,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苏玉景见李婉清已是满头大汗。
他跳下马,伸手去扶李婉清,半天都没动静,他抬头,对上李婉清的视线。
“刚才骑得太快了,腿有些僵硬,使不上劲。”
苏玉景一个轻跃,将李婉清打横抱了下来。他将李婉清轻轻放下,伸手搀扶着。
“没事,歇会儿就好了。”李婉清挪动脚步靠在一颗树上。“好久没骑马了,不太习惯。”她伸手垂着自己的大腿,好让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
“没想到,李姑娘骑术这么好。”苏玉景忍不住夸赞。
“是啊,想不到我一介乡野村妇竟然会骑马。”李婉清接过话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玉景有些慌,没想到他的话让对方误会了。
李婉清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被树影半遮的月亮,“是我家老头教我的,他教我骑马,还让先生教我读书识字,却从来不教我做饭洗衣,你说他怪不怪?”
苏玉景静静地看着她,听她难得诉说自己的身世。
“我是他从江水之中捡到的一个弃儿,可是他待我却这么好,你说他傻不傻啊?”李婉清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把好吃的好用的都留给我,我想孝顺他,可是他却走了。”李婉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答应要在江边找到他,可是我食言了。”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苏玉景,“你说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啊!”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完埋在心底地话,泪水再也止不住的从双目中喷涌而出。
苏玉景上前拍了拍李婉清的肩膀,将袖中的帕子递给她,待她将心底的情绪发泄完,才开口,“李姑娘,你为什么又要从江水上救下素昧平生的我呢?又为何明知我会带来麻烦还收留我呢?”
李婉清闻言后呆愣了片刻,是啊,救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声,“这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景公子。”
苏玉景心道不好,伸手就要去抢回那帕子,反倒是李婉清快了一步,她借着月光看不清楚,这下安全了,干脆燃了一个火折子仔细瞧了瞧,“景公子,这帕子怎么这么像是我的?”
苏玉景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双颊都快滴出血来,自己的心思就要被掀开了。
“哦,可能是无意间落在你那里的,你若需要,我重新再买一条送你。”
苏玉景的心又刹那冷了,他失落的说道,“不是再绣一条吗?”
李婉清尴尬的笑了笑,“呵呵,绣红不济,拿不出手。”
苏玉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意,毫不客气的从李婉清手里将那方帕收了回来。“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我自己洗。”
哪里来的小孩子脾气,李婉清也不计较,借着火折子燃起了一根火把。
“我们还赶路吗?”很显然,李婉清并没在意那张帕子的归属。
苏玉景接过火把,“今夜不要再赶路了,这片是密林,再走下去只怕会迷路。”
李婉清点点头,将马匹系好,这边,苏玉景已然升起了一堆火。密林里雨水充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干树枝。
紧张得一路奔袭,李婉清已然累极,靠着树干就睡着了。
再待清醒过来,已经天明了,火堆也早已熄灭,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苏玉景身上,还搭着他的外衫。
“阿嚏!”苏玉景也醒来,赶紧起身,接过李婉清递过来的外衫套上。
“你身体不好,别染了风寒。”李婉清见他昨夜将外衫给自己披着,恐怕着了凉。
“李姑娘,我身体很好!阿嚏!”
李婉清见他这般嘴硬,瞟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知道了,你身体好得很。”
“李姑娘,是真的,我的伤早就好了!”他越解释李婉清越跟着附和。
“我们要赶紧回到官道,”趁着白日,才看清来时是一条羊肠小道,难怪昨夜后半程,连马儿都不愿意跑了。明明太阳已经高悬,可是这阳光就是穿不透这林子,周围被湿气笼罩着,一时难以辨认方向。
苏玉景难得严肃起来,若白日里还找不着官道,只怕他们会困死在这里。昨夜的干材还是他枉自催动内力烘干,他可没法一直动用内力,这林子寒湿,夜里生不了火,只怕李姑娘熬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