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呢,明兮迟没有种出仙草,反而被人送了一株“仙草”。
因为他在那苦寒之地帮助那里的人种植水稻,等到水稻成熟后,已经整整一个年头了,仙草种植的时间也就所剩无几了,但这一路他成长了许多,他从不懂万生到感同身受,他终于明白师尊所说的“至善”,即使种不成仙草他内心也是快然开朗的,仙草什么的,修为什么的,权利什么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愿意回去领罚,比起仙草,他更想看到百姓安居乐业。
他离开之时,村里有个孩童给了他一大株黄澄的水稻,明兮迟愣然笑了笑道:“多谢。”而后抱着水稻就离开了,回到青云宗门,看门的小仙士以为来了什么乞丐,正准备供给饭食,却发现那是明兮迟。
没有一丝仙气,但却置身于百姓,他的小气之处也是从难民中汲取,也是他的慷慨仁慈。明兮迟正准备脱衣受冰邢,明亦正却告知他通过了,明兮迟很困惑,看了一眼怀中的水稻,他明白了一切。
他笑了。
人间哪有什么仙草,只是一位普通的修仙人造福百姓所积的功德罢了。
空气寂然无声,楚晚思扶着楚惜之对明兮迟说:“明师兄,我回青云宗门通知女尊,这里不能少太多人,你不必担忧,我自来身手不错,你只须照顾好我师哥和徐公子他们。”
“可你受了伤……”明兮迟担忧道。
楚晚思摇摇头:“这点伤无碍,我先前受过比这更重的的,师兄难道你忘了?就在我和师哥刚进入青云宗门不久。”
明兮迟淡淡回想,他们初入青云宗门与他年龄相仿,而明兮迟是纯正的青云宗门血脉,剑法是从明氏家族传下来的,但青云宗门每个人的剑法都不同,虽说分修仙派和驱鬼派,姓氏都一样,但体内流的血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会散发人的本性,他们还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加入一个宗门,学习一些又长又臭的大道理而改变自己,当然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道理也是要听的,但实践不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
但最不同的就是楚晚思,她的剑法毫无章节,只能用“野”来描述,但每次在驱鬼派中剑法都名列前茅,那时女尊说:“灵气就属她这般。”
有次她尝试剑刺,剑刺这种招数是青云宗门是很毒辣的一种,一击致命,须人体与剑同步方可斩杀,楚晚思她趁着楚惜之不在在后山偷练,足足练了六个时辰才成功,但胳膊,腰腹都受了伤,一身血下了山,青云宗门弟子见了之后都又惊又怕,楚晚思一脸韧劲,她高兴地对楚惜之说:“师哥!我成功了。”说完就晕了过去。
她受的伤是要命的重,但她都挺了过来,偷练剑刺本应该受到责罚,但女尊却是点了点头。
人不能太规矩,太死板,那些道理是让你听的,听懂,而不是像木头一样。如果人人都以三百年前的青云宗门那般的话,早就被红鬼吞噬了。因为世世往前,人也要往前,规矩也要往前。
敢于冲破枷锁,敢说,敢做,敢认,敢当,敢于挑战。
明兮迟没有挽留,从楚晚思身上接过楚惜之,忧道:“一定要小心!”
“嗯。”楚晚思应了一声,身手敏捷地翻过层层高楼云雾中显现她的身影,直至消失在浓雾中。
黄鹤被这些怨物吸干扒皮,而黄凌坚早已经成了死人,新娘被活活闷死后被白衫鬼控制,这种东西需要一个肉|体,把自己的魂灵放进去,不足一炷香便跟这个肉|体融合成一体。
这种冤魂有千万个,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力量蓄意增大去寻找更多的猎物呢?
鬼新娘温雪晴就是被种东西控制的,明兮迟他们杀了一个,难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他们不能在此处久留,须马上离开,一个动机已出,不免惊动所有。
这个红衣男子便是个例子。
“我们走!”明兮迟对着徐舟野道,而眼神却没有从红衣男子身上移开。
红衣男子望着远去的几个人的背影,突然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非得让我把你们都杀了才甘心吗?”
周围顿时发出各种奇怪的笑声,愈来愈远。
—
这是在元洲城的第十日,沐日微凉,已走近初冬。
几日前那次月夜,徐舟野和明兮迟寻了一个干净点的住宅,他们把所有的银子都拿来买了药和吃食,李溶月昏迷了三天三夜,好在在第五日有了点意识。
而楚惜之流血太多导致昏迷,但在第二日就醒了。
当日里徐舟野听明兮迟说,李溶月受伤是与鬼新娘缠斗时,被鬼新娘击中头部,磕到墙沿,直接晕了过去。
看诊的医士说她身体太虚弱了,瘦的不像话,手臂跟竹竿似的,轻轻一掰仿佛就能断开。
李溶月与明兮迟他们终归不同,明兮迟是未来能成为仙人的人,不论是力量还是体力都没办法相比。她只是一个凡人,凡事没有发生,她可能早就成为深闺大院中的一个如何讨夫君欢喜的女子,甚至会与妾室相争,手指不沾阳春水,上不了战场,提不了剑,作不出一番事业的平凡女子。
可她不想成为一个无用的人,如若无人引路,她便自己开一条路走,哪怕有闲言碎语,那怕遭人唾弃,哪怕前路艰难,她也要抛头颅!洒热血!
李溶月向来如此。
徐舟野没说什么,悉心照顾李溶月三天三夜,中间只喝了点水,坐在床塌旁边望着她,直到她恢复意识,徐舟野才离开。
李溶月已经能下床了,走到院外。
这是一个独栋的住宅,不是很大,甚至比元洲城小门小户还有小,但比起先前的客栈,起码每个人都有塌睡。这小院内建着小桥,桥下有一池塘,塘内种植着荷花,而往后望,是雾气缭绕的山。
这里,似乎不是元洲城内。
刚走出房门就撞见一个小女婢,看起来约莫十二岁,那女婢给李溶月行了礼变朝西门喊道:“李姑娘醒了!”
李溶月顿时感觉此行此景似曾相识。
“李姑娘可算醒了。”楚惜之走到李溶月面前,给她行了一个抱拳礼,道:“楚某多谢李小姐舍命相救!”
李溶月茫然不知,忽而想起那夜与鬼新娘打斗。楚惜之差的被鬼新娘啃食,自己救了他一命。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李溶月温笑道,转而又问道:“明仙士呢?”
“明仙士与温二小姐做饭呢。”楚惜之道。
“温二小姐?”李溶月疑问。
旁的女婢答道:“忘了告知李小姐,此处是元洲城温家,我家二小姐名温雨,字渡,您也许不认识,但您一定知道……温雪晴……”
“她是我家小姐的大姐姐。”女婢小声道,“也是差点……”
李溶月听了个大概,道:“我明白了。”,她先前借别人之口听说过温家的事,但没有见过温二小姐,而自己碰巧救了百姓,但她姐姐也被杀死了,不知她感还是怨,往好处想,许是这温家二小姐过意不去,所以才让他们前来居住。
李溶月往四处看去,醒来这么久怎么没见他呢?
“徐舟野呢?”李溶月问。
“在后山练剑呢。”楚惜之答。
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