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顿火锅还是没吃成。
汤水都已凉透,再也不是原先的味道了。
穗穗将玉带华袍小心的封存起来,她告诉春杏,“今天我在安平郡主身上闻到了很好闻的梅花冷香,她穿这件华袍,一定很美。”
春杏想了想,笑道,“奴不喜欢梅花香,奴喜欢公主身上的味道,像火炉子,暖融融的。”
穗穗不知道火炉子是什么味道,但她知道,慕容远一定不喜欢。
拿到慕容远给的三千两,穗穗的商队很快张罗起来。
她在城西相中一间铺子,前头是店面,后头是院子。因为狭小闭塞,财大气粗的上京人不喜欢,她得以用很低的价格租下。
她又亲自去集市挑选了一些家当,为了省钱,顶着寒风劳作,活生生将小脸都吹皲裂了。
春杏不太理解她的省吃俭用,“姑娘手上有五千两,寻常铺子都能盘下,没必要这么辛苦。”
但穗穗执意如此,这样她才能安心。
“慕容远没有义务帮我,我也不想欠他。三千两算是我借他的本钱,以后要还的,经不起铺张浪费。”
她不仅要还慕容远钱,还想还他的情。
铺子打理好,穗穗主动找到慕容远,告诉他说,以后若是私会安平郡主,可以来铺子碰面,这铺子也有他一份。
慕容远倒是没跟她客气,打了张崭新的牌匾当做贺礼,往门楣上一挂,便领着安平郡主大摇大摆入主后院。
心酸归心酸,但这样总好多两人肆无忌惮的在街上溜达,叫人说闲话。
入冬以后,天色持续阴霾,寒风走地,卷起枯枝断叶,狂舞乱做,却吹不散笼罩在上京城上空的漫天阴云。
北燕只怕是要变天了。
穗穗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商队上,没日没夜往高门大户去接洽生意,一方面,是不想回那让人心酸的铺子,一方面,也是想赶在被抛弃之前,尽可能多挣些钱。
她太知道一个不受待见的后宅弃妇将会面临什么。
穗穗确也能干,活儿做得漂亮利索,人也机灵懂事,还招了三个手下,得她言传身教,成为可靠的左膀右臂。
一传十、十传百,她在上京城渐渐有了名声,来找她们帮衬的人家多了起来。有时候,穗穗忙不过来,甚至还会给冯馆主介绍生意。
冯馆主眉开眼笑,直夸自己慧眼识珠,这么多年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举办比武赠刀,结识了穗穗这位奇女子。
现在,武馆已经没有人再称呼穗穗为南楚小姑娘了,都叫她“奇女子”,更有甚者,还要尊称一句 “宋先生”,乐得穗穗和春杏合不拢嘴。
快乐的时光飞逝,万寿节逼近。
这天,敦王府来了四名教引嬷嬷,是慕容远从皇宫请来教穗穗规矩的,说是要带穗穗去平城给陛下祝寿。
“三爷真的这样说?”
领在前头的嬷嬷颔首,“北燕将祭祀看得重中之重,规矩繁多,王爷担心婕妤不熟悉,让奴婢们先来同婕妤演练一番。”
“这是怕我像上次宫宴那样丢人吧。”穗穗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嬷嬷但笑不语,将穗穗领到一间厅房,房中已经摆上笔墨纸砚,
“北燕尚火尚金,尊重母神。凡有祭奠,皆由神女点燃火架,浇筑金人,完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