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盛道桉轻车熟路地上到二楼,将材料整齐地码放在楚宜书房的红木桌上。今日大师父不在,她放好东西就离开了。
刚踏下楼梯,忽觉面前袭来一阵凌厉劲风。
她轻盈侧闪,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闪电般擦肩而过,在客厅中央轰然相撞,气浪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
盛道桉眼睛一亮,小跑着跳到真皮沙发上盘腿而坐,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包薯片,兴致勃勃地观战起来。
她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清脆的“咔嚓”声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方予周身泛起暗红色光晕,那光芒如同活物般在肌肤下游走。他五指成爪直取封白藏咽喉,动作快得拉出残影。
“表哥,小心了。”方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邪气,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封白藏面色沉静如水,右手结印间一道银色屏障凭空浮现。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气浪掀翻了茶几上的青瓷花瓶,碎片四溅。
“那是大师父最爱的北宋官窑!”盛道桉惊呼,却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反而又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吃得津津有味。
方予闻言动作微滞,眼中红光闪烁。
封白藏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破绽,一记手刀劈向他颈侧。就在即将命中的刹那,方予的身体如烟似雾般散开,又在三米外重组成形。
“天魔解体术?”封白藏眯起眼睛,银色流光在指尖跃动,“看来魔骨已完全苏醒。”
方予笑意更深:“表哥好眼力。”
他抬手一挥,整个客厅骤然陷入黑暗,唯有那双妖异的血瞳在漆黑中闪烁,如同蛰伏的猛兽。
盛道桉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瞳孔渐渐泛起淡金色光芒,她看见封白藏静立如松,背后却浮现出十轮银月般的光环,缓缓旋转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十圣环……”她喃喃自语,连薯片都忘了吃,只是痴痴地望着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光轮。
方予的身影在黑暗中分裂成数十道残影,从四面八方扑向封白藏,每一道分身都裹挟着凌厉杀气。
封白藏冷哼一声,十道光环骤然绽放,如银莲怒放,将黑影尽数绞碎。
“够了。”监控器里传来楚宜清冷的声音,“要打出去打,别拆房子。”
封白藏抬手收回光轮,客厅重归光明。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仿佛方才的黑暗从未存在。
方予揉着胸口直起身,脸上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看向盛道桉:“桉桉看得开心吗?”
封白藏瞥了眼盛道桉,淡淡道:“她在偷师。”
盛道桉这才注意到,方才那般激烈的交锋,她所在的沙发周围一米内竟纤尘不染。两人分明是刻意避开了她的位置。
“不继续了吗?”她仰起小脸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难得露出如出一辙的无奈表情。
方予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发顶:“就这么想看我们拼命?”
盛道桉狡黠一笑:“反正你们又不会动真格。”
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些看似凌厉的招式,实则都避开了要害,倒像是……某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封白藏走到落地窗前,夕阳为他挺拔的轮廓镀上金边:“桉桉,去泡茶。”
“好嘞。”她轻盈地跳下沙发,临走时悄悄戳了戳方予的腰眼,压低声音道:“别惹大师兄太生气。”
待盛道桉的脚步声消失在厨房方向,封白藏才沉声开口:“现在的你,究竟是我表弟方予,还是天魔太子君岳?”
方予与他并肩而立,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都是。君岳本就是我前世,先前不过缺了魔骨罢了。”
他转头直视封白藏,眼神坦荡,“无论哪个身份,我对桉桉的心意始终如一,这点请表哥放心。”
封白藏修长的手指在窗框上轻叩,发出规律的声响:“桉桉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天生缺失七情六欲。”
顿了顿,语气微沉,“这些年来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或许……你该知道缘由?”
方予摇头,眼中红光流转:“抱歉,我也不知道。”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封白藏突然问道:“恢复多少记忆了?”
“全部。”方予抚上心口,那里隐约浮现暗红纹路,“魔骨归位后,前尘往事尽数忆起。”
“却不知桉桉为何神魂有缺?”
“确实不知。”
厨房传来茶具轻碰的脆响。封白藏对方予道:“今晚七点,你陪桉桉去趟艺术学院院长办公室。”
“为何?”方予皱眉。
封白藏:“老楚找你们。”
盛道桉端着茶盘走出来,恰好听见这句:“大师父怎么会在艺术学院?”
封白藏:“因为老楚是京北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
盛道桉:“啊?”
——
傍晚六点三刻,盛道桉与方予提前抵达艺术学院。
夕阳为建筑的尖顶镀上金边,彩绘玻璃窗折射出迷离光影。
“咚咚咚”。
“进。”楚宜温润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满墙古籍与悬浮空中的羊头骨标本。
夕照透过彩窗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为室内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楚宜背对门扉立于窗前,低马尾在余晖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