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在低低的云层中轰响着,雨势越来越大,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步伐,躲避暴风骤雨。
天空暗沉如墨,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即又迅速湮灭于无形之中,紧接着便传出了震耳欲聋的雷鸣,紧接着,狂风夹杂着冰雹砸落在地。
盛道桉吃力的拖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蓝白色发黄的旧校服早已湿透。
额前的刘海也丝丝缕缕的粘在皮肤上,水珠顺着发丝滴滴答答的掉落。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往前走路,直到看到一间24小时自助银行,才拖着行李箱进去躲雨。
此时,这个里面也有四五个人在躲雨,她进去后就站在角落,脱力的坐在行李箱上。
抬头看了眼天上堆成了整片的乌云,看来一时半会儿这暴雨是停歇不了不了。
盛道桉从脖子上抽出配戴着的黑绳,上面系着一块太极阴阳鱼的木牌。
只见她用衣服上,为数不多还未潮湿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木牌上的水渍。
盛道桉认认真真检查了一番,又把雷击木重新挂回脖颈,将它藏于衣领底下。
旁边一个男生,黑色体恤,外搭白色牛仔夹克,一头冷棕色长款微分碎盖,银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看上去像个潮酷大学生。
他偏过头看了看一身狼狈却又面色淡然的奇怪女孩,随即又把头转了回去。
雨下了一个小时,终于是停了,众人纷纷走出自助银行。
盛道桉也起身拖着行李箱继续赶路,她现在要回家,回她亲生父母的家。
盛道桉是个孤儿。
听二师父说,十八年前的一个早上,他和三师父下山做完法事回来,在山的半腰上听见一阵婴孩啼哭,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在林间一阵好找。
最后将还未足月的她带上山去。
现在,她十八岁,刚参加完高考,等着出分数填志愿呢。前两天二师父突然找她谈话,说是她的亲生父母找来了要认回她。
当时盛道桉眉头一皱,当场就要拒绝,可还未出声,就被二师父接下来的话听的怔住了。
“小十八啊,为师先恭喜你啊,能找到亲生父母真是可喜可贺啊!现在你也十八了,已经成年了。
“这些年道观,你们三个师父,也就是我们,为了培养你们这十八个小孩,真是辛勤付出、无私奉献,是我们的指导和悉心教诲,让你们能在道法的海洋里航行自如……”
盛道桉越听越不对劲,她忍不住打断:“二师父,这是你在网上抄的吧,我同学国旗下的讲话用过这段。”
“……”
二师父被拆穿后没好气的随手拿起个苹果扔她,嘴里骂骂咧咧,指责她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学会看破不说破。
盛道桉身手利落的接过即将砸到她脑门的苹果,不知所谓的咬了一口,道:“师父你有话直说。”
“行,我就跟你这个丫头直说!”二师父咬牙瞪她,“我跟你两位师父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送你回你亲生父母那里去。”
“师父我不想去。”
“不可以。”
“不想去。”
“呵,不想去是吧,那三十块一晚,拿钱来。”
“什么?”
“住宿啊,你要赖在道观里的话,就得付钱。师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这的香客都是四十入住包餐,你呢看在是我小徒弟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三十入住,怎么样?你大师兄来都是四十的。”
“……”
“还有过往十八年的住宿费,我待会儿算一下,你来打个欠条,盖个手印,别说师父不照顾你,利息从今天算起就行!”
“……”
盛道桉刚刚高中毕业,哪里来的钱,这些年接的活赚的钱就买了一块雷击木,现在哪里还有钱。
权衡利弊之后,她果断选择下山,甚至当晚就收拾好行李要走,生怕多睡一晚就多欠三十块钱,还是三师父及时拉住她,说是最后一晚不要她钱。
……
盛宅坐落在C市主城区,一幢独立的别墅,装潢精致奢华,虽然已经有了点年头,但保存的依旧很完好。
此时,盛道桉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片刻,大门往一侧拉开。
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女人探出头来,看清楚盛道桉后,笑眯眯问:“你是盛道桉小姐吧?”
“嗯,你好,我是盛道桉。”盛道桉勾着嘴角微笑点点头。
“哎呀快请进,真是巧了嘿,刚听老爷夫人说道,小姐就回来了。”
盛道桉跟着她进入盛家,只是刚跨入大门的那一瞬间,脑海里闪来很多陌生的画面。
她怔了怔,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刘妈进去了。
刘妈热络地招呼着盛道桉,随后转身朝屋内喊:“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道桉小姐回来啦~!”
客厅里,盛家夫妻坐在客厅沙发上,而盛道桉的大哥正接着电话,一脸严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威严,显然是久居高位之人。
“什么?没接到?”
“是啊少爷,有位道长说小姐昨天早上就出发来寻亲了。”
这时,刘妈领着盛道桉进了客厅,“老爷、夫人,小姐回来啦!”
客厅三人看着一身狼狈,拖着个黑色沉重的行李箱的盛道桉,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