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幅画卷中,庄如月笔下的,是一名西域装扮的俏佳人;而来人画作中的则是完全中土风格的美人模样,倩兮盼兮。
装扮不同庄如月早就想到了,但是,庄如月定了定神,眼前的两幅画,画中女子根本就是连面容都不同。
“这、这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庄如月不免疑问,她震惊又疑惑的看向来人,就要悄然去启动身后壁橱上的机关,现在的场面完全不是她预料范围内的,庄如月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或许这并不是她要找的人,只是失望攒多了、一点希望就让她一时乱了阵脚。
这人如果另有所图的诓她,那大概只有机关能暂时将人困住。
男子看到了庄如月的动作,但是没有制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他愣神了片刻,从一开始的震惊不解,到严肃冷漠,再到似乎眼含热泪,他不知道想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这才开口。
“是她,一个人模样可以变化,但眼睛很难改变。她们乍看不同,但是你的画中人是阿颜无疑,我的画中人已经是她多年前的样子了,时间带来的改变、秘法带来的改变,和她后来可能经历的事情,都有可能让人呈现出不同于之前的样貌”。
庄如月闻言,见来人并非假模假样,背于后面的手这才放松了下来,她上前又仔细端详了两幅画作,加上来人的笃信,便暂且相信了。
“连雪”,庄如月道,“这是她西域的名字,换句话说,她应该是不记得中原的自己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周边都是西域人,她被唤作连雪”。
来人有些惊愕,但似乎又早有了心里准备。
“你不用再问凭什么相信我”,庄如月说着,将来人绘就的美人图和自己的那副一起收了起来,“你没得选,也只能信我,如果你真要找她,我现在是你有可能和她再见的唯一的连接和机会”。
“为什么帮她?你和她什么关系”?
“一面之缘的关系罢了”,庄如月将画好好的收进了盒子里,“不管你信不信,人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打交道,你心里也不会生出任何感情来;但有些人只是见了一面,你就知道此生都会与她有牵绊了,这种牵绊不仅是爱意,友情如此,知己也是如此”。
庄如月说话间一直专注的看向来人,她想从对方眼中得到什么,来判断她是否应该和对方合作。
她知道的信息太有限了,而要救人的迫切心愿却又是那么强烈,信息不对等会影响她做出正确的决断。
“你会怎么选我不知道,但是没有你,我也会有别的办法。我是一定要带她回来的,不管任何代价,这是我承诺过她的”。
很显然,庄如月的试探得到了一些她想要的结果,夜光暗淡,但是从来人的眸子中,她看到了一种东西。
那是难以言喻的模样,她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了,眼前的人为了救人,更能比自己愿意付出更多,甚至是任何代价。
来人没有继续说话。
“是不是也该我问些问题了”,庄如月看着来人,此刻已经放松了很多,“你是谁,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与我合作?凭什么能跟我合作”?
“云荼”,来人此时才真正收起利刃,言辞恳切,“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庄如月闻言一怔,既是为着眼前人直白毫无隐藏的浓烈爱意,也是为着与这爱意相伴的厚重的悲伤,不是爱殇,是生离和杳无音讯甚至是失去,庄如月好似看到了眼前人的故事一般,竟然有那么一瞬也觉得悲伤了起来。
“她叫洛温颜,不是什么连雪”,云荼说话的同时坚定的看着庄如月,“无论如何,谢谢你给我带来了阿颜的消息”。
此话一出,庄如月如同五雷轰顶,不是惊吓,而是惊讶,她要救的人,居然是,是洛温颜。
一个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彷佛是传说的人物。
尽管她不在江湖,尽管从未真正见过洛温颜,但是那些年洛温颜的名声却无人不知。
洛温颜师承江湖第一剑术宗门落云宫,传闻洛温颜少时体弱,无法像常人研习武功,一度被众人嘲为废物。
这样本是最不被众人看好之人,以为此生只堪当花瓶之人,后来却一人一剑,凭借惊人的天赋,以沧凛剑自创沧凛剑法,凭借浮云迎晚月、夕照落关山、玉境升沧海三式,打败了当时盛名一时、堪称江湖剑术第一、前来挑战落云宫的逍遥道叶月升;后又凭借轻功迷影步一骑绝尘,年仅十六岁便名满江湖。
那时洛温颜意气正盛,在与叶月升的比试胜出后,当即挥剑在石壁上刻下诗句:
沧月茫茫始相逢,凛雪皑皑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