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攸抬头看天,马上就是晌午了,“我去一趟施府找施兄问问他这两天探听到了什么消息,你回郭奇谅那里看看他们找到韩桓临的踪迹没。”
柳扶斐点点头,两人便在巷子口分别,一人往南走,一人往北去。
等到拐了一个路口,柳扶斐即刻驻足,然后掏出骨笛吹出一声长哨。
一个黑衣人迅速落到他面前,十分恭敬的朝他举手作揖,“主子。”
“前面路口有一个宅子,前面围了许多人,其中有一人拿长刀穿黑衣身高约五尺三、一人拿短剑穿蓝衣身高约五尺、一人拿长枪…”
柳扶斐面无表情的说完十几人后眼神一凛,“杀,宁可错杀不看放过,懂吗?”
最后两个字柳扶斐说的极慢,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黑衣人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是。”
黑衣人离开后,柳扶斐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忽然仰起头来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他柳扶斐有一天竟然也会做这种掩耳盗铃之事。
背后议论方隐攸之人是杀的完的?
柳扶斐敛起眼中的愁绪,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朝前走去,他回到金波酒肆时,郭奇谅带着帮里的人出去了,整个楼里只剩下崔清止一人。
他十分惬意的躺在院中,手边放着一个小方桌,桌上温着酒,酒香四溢,闻之欲醉。
当然,柳扶斐不会醉,还会觉得这酒香过于浓郁,闷的慌,比不上醉仙酿十分之一。
崔清止抬眼看他,“方隐攸竟然没跟你一块回?这并阳县里如今都是些江湖浪荡客,你一个穿着贵气的公子也不怕被人掳走换赎金?”
柳扶斐想起来眼前这人还不知道自己会武,也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心思,于是长叹一口气,故作委屈的说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方隐攸如今有了新的好友,哪里还管我的死活?”
崔清止闻言来了兴趣,身子往柳扶斐这边挪了挪,“新的好友?谁?”
“并阳县里数一数二的富商施亦礼,比本公子有钱的多。”
“当真?”崔清止十分不解,“我看方兄不是这种庸俗之人啊…”
柳扶斐撇撇嘴,“他最爱钱财,俗不可耐。”
柳扶斐莫名其妙的真的有了几分怒意,咬牙切齿的说道,“当真是俗不可耐!”
崔清止拍了拍柳扶斐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没事,你们迟早会离开并阳县,到时候他身边就只有你了。”
“京城有钱的贵公子那么多,谁知道他又会看上谁?”柳扶斐入戏越来越深,委屈的撇下嘴,“他又是个不开窍的…”
“谁不开窍?”
方隐攸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人也迅速从院墙上跳了下来,他走到柳扶斐面前,注意到他脸上委屈的表情,“你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崔清止横他一眼,“不是你吗?”
方隐攸莫名其妙的看向他,“我?”
他再看向柳扶斐,“我怎么你了?”
柳扶斐尴尬的干笑两声,扯着他的衣袖将人带回了房间。
这房间是郭奇谅特意为他们俩个人准备的,十分宽敞,有内外间,这几日他们两人都住在这里。
柳扶斐将人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给他倒了一杯冷茶,“润润嗓子?”
方隐攸接过茶,一口喝尽。“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柳扶斐眼珠一转,“施老板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那人好像也进了并阳。”
“谁?面具男?”
方隐攸点点头,“昨日上午来的,却没有来找我,估计也是为了长生诀来的。”
“他此次带了多少人?”
“最近酒楼里来往江湖人非常多,施兄原本并未注意到他,还是因为他吃饭时将小二骂了顿,说是饭菜不合胃口,所以才多看了一眼。”方隐攸叹一口气,“所以他也就没有留意他们一行到底有几人。”
柳扶斐走到方隐攸身后,反身倚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屏风,思忖了片刻后问道:“那你怎么知道那个戴面具的就是追杀你的那个?”
“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而已。”方隐攸往后一躺,头抵着他的背,“只是,他如果真的来的,这江湖中的事牵扯到朝堂,就会很麻烦。”
“我若是他,肯定不来蹚这趟浑水。至少要等到长生诀真的被谁拿到了再说。”
方隐攸呵呵一笑,“他就是个蠢货,要是能想到这么周全,也不会追了我两年还一无所获。”
柳扶斐微微侧过身,看着方隐攸的左肩。
上面有一缕他的头发半悬着,应该是方隐攸靠到他背上时蹭上去的。
柳扶斐看着那缕青丝,缓缓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方隐攸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纸递给他,“施兄今日在酒楼角落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是谁哪天落下来的。”
柳扶斐打量着手里的碎纸,上面有一个完整的墓字,还有只剩下半截看不出是什么的残字。
“墓?淘沙官?”
“嗯”方隐攸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淘沙官的宅邸,我们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