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攸嗤笑一声,“是不是重要吗?这江湖中想要你命的,可不止他一个。”
“也是。”程远之怅然一笑,“江湖中人人都想要我手里的秘籍,原以为将秘籍给了他便可苟活于世,没想到他竟然要将我赶尽杀绝...呵呵...”
方隐攸沉默的看着他,画中的他看上去纯良又懵懂,真看到了才发觉这少年眼中是藏不住的野心与心机。
方隐攸的视线落到窦步初的后脑勺上,也就只有他是真的毫无心机了。
“若是日后江湖上传出今日之事,我会亲自来取你这个人头。”方隐攸语气变得无比阴森,眼神化作细丝,紧紧的勒住程远之的脖子,“记住了吗?”
程运之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他点点头,浑身僵硬无比。
方隐攸满意的点点头,脚尖点地,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程远之看着手里的画像,眼中变得无比凶狠。
方隐攸提着头颅找到陈生的时候他正翘首以盼的守在门口,一听到门外的动静立刻打开门,将方隐攸迎了进去。
陈生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然后看着他手里的头颅问道,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是他。”
方隐攸并未接过他递来的茶,随手将头颅往地上一扔,“那你就收好。”
陈生脸色阴沉的盯着地上的头颅,呵呵一笑,“收好?不,我要让这头颅立刻消失。”
方隐攸这时候忽然接过陈生手里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后,貌似无意的问道,“为什么?”
陈生闻言看了一眼方隐攸,眼神一闪,哈哈笑到,“刚刚不过是句玩笑话,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就不耽搁方大侠了。”
方隐攸放下手里的茶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头颅,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不过他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翻到了屋顶,揭开一片瓦,悄无声息的盯着屋中的陈生。
陈生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仔细的喝完后,又围着地上的头颅走了几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十分诡异。
过了一会,他拿来一个铁盆,表情十分嫌弃的用长剑挑起头颅扔到盆里,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罐东西淋在头颅上。
看到他的动作,方隐攸眼神一变,生怕他看出端倪来,但是陈生并未细看被淋得湿透了的头颅,而是端起桌上的烛台,直接将蜡烛扔了进去。
瞬间,铁盆里燃起一团猛火。
方隐攸仔细闻了闻,空气里除了糊味还有一股猛火油的味道,想来他刚刚淋的便是猛火油。
等到盆子里的头颅被烧的面目全非,陈生大笑几声,脸上满是得意。
方隐攸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轻手轻脚的将瓦片盖好,然后迅速隐匿入黑夜中。
独自在酒楼里等待的柳傅文此时正坐在灯下百无聊赖的玩骰子,等到方隐攸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立刻扑了过来,着急忙慌的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我随便弄了个人头给陈生,他没认出来那个不是程远之。”
“啊?他难道没有仔细查看吗?”
“没有,而且我猜想他与程远之必然不亲近,仔细看也未必能看出点什么,毕竟但凡他与程远之有点交情,也不会在拿到秘籍以后还对他赶尽杀绝。”说着,方隐攸走到软塌边,将上面铺着的被絮铺好以后翻身躺了上去。
“那这样的话,程远之是不是就安全了?”
“这就得看他会不会藏了。”
柳傅文不解的蹲到他面前,“什么意思?”
方隐攸翻了个身子,用胳膊垫着额头,侧躺着盯着他,“陈生已经将那人头烧毁了,就表示对于程远之已死一事,他并不会告诉别人,为的就是想要江湖中人以为秘籍还在程远之手里。”
方隐攸眼神一暗,“而且,我猜他还会故意放出程远之的消息,让别人都以为程远之还好生生的活着,这样他已经抢夺了秘籍一事,就无人知晓。”
“可是,他难道不怕你走漏风声,说程远之已死,买凶杀人之人就是他陈生?”
“我怎么会知道画中的人是程远之?”方隐攸抬手轻点柳傅文的侧肩,“若不是你要去凑盟主争夺赛的热闹,恰好看到了程道子与韩桓临交手,我们会知道程道子长什么样子吗?”
“他给我们看的那副画上,可没有写程远之的名字。”
柳傅文听方隐攸说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照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柳傅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慨的跺了跺脚,“幸好我们救下了程远之,否则就让这个心思歹毒的陈生得逞了。”
方隐攸看着他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轻笑一声,躺正身子,看着屋顶的瓦片,悠悠道:“江湖中像陈生的这种人多了去了,他们得逞的事情也多了去了,哪里是管得过来的?”
柳傅文闻言又蹲到他面前,抬手扯住方隐攸的衣襟,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方隐攸,你明明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想着去管呢?”
“就算不是事事都能管,但是总好过一件都不管吧?”
柳傅文看着方隐攸的视线十分诚恳,在烛火下闪着光,流光溢彩的,比金子都闪耀,要不是方隐攸知道这人是有意接近自己的,倒真的要被他这副拳拳之忱所蛊惑,以为他是真心想要自己做个正义豪情的江湖侠客了。
方隐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调侃的盯着柳傅文,“谁说我不管了,只要柳公子金子管够,我件件不落的按的你心思处理干净。”
柳傅文闻言一愣,沉默的凝视他许久,往后退了一步,“算我多言。”
方隐攸扯过被子盖好,“睡吧,明日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