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真多。”顾相以伸出手腕到他的嘴边,“我不会疼的。”有疼痛的感受,也有强大的忍耐力。
“我不想咬你的手腕。”华鸣叶眼波流转间没有一分好心思,全都是作践人的想法,凑近他,胳膊自然揽住他的脖子,低下头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咬了一口。咬出血不至于,没有恨到那个程度,只想让他坏了相不能见人。
这是顾相以第一次和人离得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贴这么近了,近到都忽视了脸颊上传来的痛意。
他本身就对疼痛度不关注,导致注意力全部都在华鸣叶滚烫的皮肤、香甜的气味,和扎人的睫毛上。第一次和人接触,感受不到好、坏,也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只觉得这个人……
“好无聊。”顾相以在他离开自己前,在他的脖颈处蹭了一把他留在脸上的口水,要不是是自己要他咬的,怎么会让他离自己这么近,恶心死了。
“不无聊,我很喜欢。”华鸣叶咬完后,欣赏自己的“杰作”,自咬自夸,“我的咬痕留在你的脸上,还挺漂亮的。”这话不是夸大事实,也不是过于自信,是从心出口的真话,他牙齿的形状本来就完美,不管留在哪里,都不会难看。
华鸣叶在他偏颧骨的位置上留下了咬痕,近眼睛不近嘴,微斜不正,不深是白色,深了周围一圈都是粉红色,现在是遮住了牙印,像是一团粉色的云朵正在拥抱他的脸,再加上他糟践了头发成为了现在的模样,怎么看都是被粉色的雨淋了个透湿,被这个世界一边羡慕着,一边入了每一位人的眼睛里。
“我违背了答应你的事情。”顾相以没有回他那句没有正形的话,独自说,“事出有因,请见谅。”
“和梅怜相处?”华鸣叶的眉梢微动,他就只答应自己这一件事情了,笑容加深看上去无所谓、可原谅,除了友善再无其他,单手掐腰的动作做满满得进攻姿态,“我在追求她,你也可以追求,那接下来,我们怎么相处。”
“没有,我有多讨厌自己,就有多讨厌爱,等到我爱自己的时候,或许我会感受爱,但不会有那么一天。”
顾相以说出这番话,没有提前演练过,是临场发挥的都像是说了上亿遍一样熟练,因为每一个字都掏出了身体里面的骨头当成发音器官。掏出来的,他塞不回去了,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覃响,再无其他,因此,绝无回寰的余地。
“我来到这里,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和运气,爱好像不管是做到还是说出来,都好容易的,我这般的人,配不上这份容易,所以,请你,”顾相以的眼睛还看向了秦绯说,说,“请你们,别再对着我说这些容易的事情。”
爱不容易吗?爸爸和父亲的葬礼上,旁观者说的多么容易。爸爸因为爱,经过五年的身体改造变成了女人嫁给了父亲,五年受的折磨,一句爱他,轻易揭过。
因为父亲爱情人,一切都给了情人,甚至于,连爷爷奶奶都认同了情人的名分。
说的容易、做到也容易,这么容易,都舍不得给自己一分,想来自己是被人讨厌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不肯给自己一分,连死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可是明明,自己就在他们的身边啊。
“我仍然会怕,”华鸣叶看出了他的异样,搂着他的肩膀开口,“嘴上说着讨厌爱的人,内心比任何人都渴望爱的降临,别被自己骗了。再说了,干什么讨厌自己,我都说了,早已腐朽的世界要它干吗?不如跟在我的身边,我让你比现在好上千万倍。”
“你很烦。”
“哦?害羞了、不好意思是不是,我都懂。”华鸣叶揉揉他的脑袋,附身,在他的耳边说,“接下来做好准备吧,我会烦死你的。”
这样子的人,如何能不让人讨厌。
顾相以拍开他的手,下一秒又被他搂上。
这种性格,是怎么能和爸爸做朋友的,真是爸爸的脾气好。
“你接触梅怜干什么?”华鸣叶对于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打探清楚。
“我怕她有危险。”
“哎呦,她是你什么人啊,顾相以,你最好别跟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不仅怕她有危险,还怕覃响、你、秦绯说有危险。”顾相以只是不想让这些无辜被卷进来的人受到伤害,华鸣叶怎么生怕自己和梅怜接触,真是杯弓蛇影,最后跟他说一遍,“我不想我的世界里有爱情出现,别把我当成假想敌试探了。”
顾相以想不通,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也是一种没脑子的行为。
“我发誓,再也不把你当成假想敌了。”华鸣叶还他同等得认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没信几分,人吗,哪有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有时候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不能将人一层一层扒干净,看到底吧。
“活灵活现。”
他的关注点在牙印上。
顾相以想走,被他搂着脖子又靠在他的怀中,眼前没有空档期,相机提上了日程,“咔嚓”一声,还没有看到照片是什么样子,就被他收了回去,已经不想想他拍照的用途了,无所谓又无聊。
无非是给梅怜发照片。
华鸣叶将两个人的合照发过去,附赠了一个文案。
——哦:心仪之人,不在身侧。
华鸣叶笑着,删除了消息后追上前方的少年,将手机塞到他的口袋里,在旁边代替了飞向春的大雁,想闹,也闹成了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