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逛逛吗？”

裴令仪愣了愣，不解道，“现在吗？”

明夷细细观察裴令仪，没瞧出些什么，便自顾自开口，“后悔了？”

说着便没管她作何反应去拿衣裳，指尖触碰到墨色外袍时顿了顿，转了个弯，拿了蓝色那件穿上。

后悔吗？

或许有过一点后悔的心思，可都被尽数压下了。

柳清纤从小便爱与她抢，小到一块父亲赐的玉佩，大到……入宫的机会。

她垂下眼，笑了笑。

可她哪知道，是父亲怕她入宫会被人算计到骨头都不剩，也不愿让她一辈子困死在那四四方方的高墙之内，这才不让她去。

于是那次选秀便是让自己去了，可柳清纤硬是哭着闹着……

这才成了如今的安妃。

而现在，她拥有了这么多依然不满足——

“后悔了直说，现在跑还来得及。”

冷冽的声音带着刺，刺得裴令仪回神。

她伸出一只手扯住明夷的袖子，开口时还带着哑意，“我不后悔。”

话一出口，两人的耳朵都有些红。

明夷清了清嗓子偏过头，“穿衣裳。”

余光瞥见裴令仪茫然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倾身拥住她，提着她的腰往上带，撇撇嘴，“多大人了还要人伺候。”

“不……”

“好了，我给你穿。”

一口气憋在胸口，裴令仪嘴角向下弯，脸上止不住的羞恼。

还没回神，淡青色的交领襦裙便套上了，接着是一件白色披风。

“发什么呆，走了。”明夷摸了摸裴令仪的头，牵住她往外走。

两人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双手紧紧牵着，没坐马车，也没带下人，就她们两人静静地边走边逛。

两手交叠悬空，前一下后一下地晃荡，裴令仪定定盯了会儿，抬眼，“殿下很高兴。”

声音很是笃定，明夷嘴角扬了扬，唇边泛出个酒窝，若隐若现。

“那我能问殿下几个问题吗？”

明夷点点头，浮起的酒窝让她多了几分孩子气。

眸光柔软，食指刮蹭明夷的掌心，“为何殿下不怕别人……”

裴令仪抿抿嘴唇，像是在给自己增添勇气，“不怕太子，甚至是皇上发现我们……”

看她犹疑，明夷径直打断，“我们堂堂正正谈恋爱，干他们什么事。”

“恋爱是何物？”

“就是……”

挠了挠脑袋，半晌也没想出个说法来，干脆道“就是你爱我，我爱你。”

闻言，裴令仪低下头，脸颊红了一片。

明夷抬手碰了碰她的脸，“这就害羞啦？”

“殿下莫要打趣臣妾。”

像是在向明夷证明自己没害羞似的，裴令仪脸上的红渐渐褪下，又浮现出原本瓷白的小脸。

明夷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脸，正色道，“真想知道为什么？”

裴令仪轻轻点头。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刚刚褪色的脸又红润起来，明夷忍不住笑出声来。

疏离和淡漠的外表褪去，里面是个心肠子软又容易害羞的姑娘。

不打算继续为难她，明夷思考了一番才开口，“因为我手里有他们都想要的东西。”

裴令仪还在和自己作心理斗争，闻言猛然抬头，一双眼睛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虎——”

“嘘，不可说，不可说。”

明夷一脸神秘莫测，老神在在地念叨。

这勉强算是她最后的底牌。

来这儿的一开始，她便发现皇帝和太子对她的态度不对劲。

面上和和睦睦的，但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老皇帝还好说，那明承是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

所以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甚至明承还不顾名声用了这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