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俯下身去,星子般的黑眸贴上了那窗纸的破洞之处……
只见房中,一女子正背对着窗子,缓缓的将一幅甚大的绣品缓缓的展了开来。
橠白眸光一闪,愈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女子手中的绣品。
只凭味道,橠白已然可以确定那必是何其口中的百子千孙图……
绣品慢慢展开,那女子露出了一声惊叹:“这定是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话音未落,那女子便听得砰的一声门响,她被吓得狠狠一抖,忙不迭的转过了身去,却只瞧见了敞开的门扉……
那女子听闻声响愣在了原地,只见那破开的屋门却不见有人,正四下顾盼,想着哪里来的这般大的风,竟能将房门吹了开来。
那女子这一转身回头,方才让橠白瞧清了她的面容。
一瞬间,橠白狠狠一怔,这女子竟和那胡翠翠有着九分的相似!
愣神间,橠白是既忘了说话,也忘了解去了身上的隐身之法。
那女子只见房门开,却瞧不见橠白的人,便只当是哪里刮来的一股子大风,将房门给吹了开来。她放下绣品,前去关门。
那女子关门的声响让橠白回过了神来,她忙不迭的解去了隐身之法……
恰在此时,那女子关罢了房门一个回头,登时与橠白来了个四目相对。
于那女子看来,无疑是房中凭空多出了一个人来……
她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一退,整个后背咚的一声贴在了门板之上,骇然惊呼道:“鬼啊!”
橠白气鼓鼓的闷哼了一声,只道这厮偷了绣品害得自己被何其指着鼻子骂不说现在又来说她是鬼,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也顾不上惊讶这二人的相貌为何会如此相似,当场怒道:“好啊!竟然是你偷盗了绣品!”
橠白这话,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责罢了,可结合着她方才的凭空出现,于那女子看来,倒像极了恶鬼寻仇……
她双腿颤颤,惊呼一声,转回身去,将房门一开,拔腿就跑。
“好啊你,竟然还敢跑!”橠白气呼呼的低吼一声,扬手将那绣品一拿,抬足便追了出去,被骂狗鼻子的仇近在眼前,她满心的怒气,追的格外的用力。
这女子所居住的这间深宅既破又小,她只领先了橠白几步出去,且她亏心事做了不少,自是将当成了来收她的鬼,心中害怕自是拼了命的跑,当橠白追出来的时候她已是疾驰到了院门口,忙不迭的便一把打开了院门,打算逃命而去。
然而房门一开,她便同紧随其后正不知该不该破门而守在门口的李虎撞了正着……
蓦的,二人齐齐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女子接连被吓,当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虎眼见着那女子在自己面前直挺挺的倒下,还想着自己会不会摊上事儿之时,又见橠白手持着绣品匆匆忙忙的追了过来,不等他发问,橠白便先一步道:“就是她偷了绣品,把她带回去!”
李虎一听,眸光自橠白身上移到了地上晕倒的那女子身上,瞧这样子,她是被橠白给人赃并获而匆忙逃窜,开门又见自己站在门口,这方才吓晕了过去。
听闻橠白如此言说,李虎也顾不上惊讶这女子与那胡翠翠相似的容貌,当即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就此回县衙复命去了。
回去了县衙,何其一见到那被李虎扛回来的女人,当即是好一阵的瞠目结舌,惊讶于这二人非亲非故的竟然能生得如此相像,且这女子的衣裳也确是何其所撞见的那件……
那女子被衙役唤醒了过来,一见身处公堂,且先前又被橠白惊吓了一番,只觉着是自己偷盗的行为惹怒了神明,哪里还敢再有半分的狡辩,当即便是供认不讳。
何其见自己的绣品已然被橠白找回,保住了自己的饭碗,他当即换上了一副嘴脸,对着橠白又是道歉又是作揖,喜的俨然已是不知如何言说是好的模样,压根儿顾不上询问那女贼会作何处置,只说了句相信衙门,便作势要走。
橠白见陆归舟那边仍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堂上也只有自己这一个主簿主事,断然是无法审理落判的,只好命人暂且将那贼人女子收监,等待陆归舟回来再行审理,至于旁的人等,也只好暂且各自打道回府,若有需要,再行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