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陆归舟与聂秀,他还得佯装着不知情的模样,上前询问缘由。
陆归舟叹了口气,忙将前因后果同橠玦说了。
橠玦一听,脑中当即迸出了胡乩那厮的脸,试问如此玄之又玄的事儿,放眼竹远县,除了他胡乩还有哪个有这样的能耐?
可是饶是明知如此,橠玦仍是不敢当着陆归舟的面言说。
陆归舟见橠玦已回,忖度了片刻,而后拜托他与聂秀道:“劳烦你们看着橠橠,我去请郎中!”
言罢,陆归舟顾不得尚且只身着一身中衣,忙不迭的便跑了去。
橠玦明知郎中无用,想阻止却也已是来不及,便也只好由他去了,横竖他也没法说言说不请郎中的理由。
陆归舟跑了一趟,很快便将郎中请回。
是那位曾经医治过聂秀的赵郎中,于几人也算是熟人了。
一路上,他听着陆归舟将前前后后言说了一番,心中只道好生奇怪,是他行医生涯之中从未遇到过的,虽是有中毒之人变了容貌的,可那也只是面色唇色上的改变,还从未听说过有甚的毒药能把人一夕之间变成这般模样的,稀奇,真是稀奇……
待到了县衙,仍是陆归舟前去请郎中之前的一番情景,橠玦与聂秀守在门口,双双满脸焦急,透过门板不时的传出橠白的抽泣声。
甫一耳闻到橠白的哭泣声,陆归舟的心又是一抽,忙拉着赵郎中加快了脚步。
不过片刻,郎中便已是来至了厢房门前。
可郎中虽是来了,但橠白依旧不愿意开门见人,说甚也不肯将房门打开。
陆归舟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着橠白是中了甚的毒,只一味的不让郎中瞧那怎么能成?那毒在身体里积压着,若是伤了腑脏可如何是好?
橠玦瞧着他这副急切的模样,心中有着不知所措,他有心同他道明原因,却又着实不能张这个嘴,一时间,也只能不痛不痒的宽慰几句。
可这等宽慰,陆归舟哪里能听得进去?他一心想着橠白能快些瞧一瞧郎中,情急之下竟当即破门而入……
橠玦几人齐齐一惊,当即倒吸一口气,皆是被吓了一跳,他们皆是不曾见过斯斯文文的陆归舟有如此粗鲁的时候。
陆归舟如此已粗鲁非是初次,先前亦是因为橠白。
今时比之往常更为紧急,以至于陆归舟破门的动作更大了些,导致那门板已然摇摇欲坠。
先前瘟疫之时,这门板已是经过了重新修整……
陆归舟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破了门便拉着赵郎中进了内室。
橠白听见了声响,抬起肿泡眼瞧了一眼,忙不迭的将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瑟缩在了床角,生怕被看了去。
陆归舟带着赵郎中进来,橠白裹着被子便向着床角瑟缩而去。
陆归舟疾步来至床畔,赵郎中提着药箱紧随其后,身后跟着橠玦与聂秀。
橠白听闻一连串的脚步声,直将被子裹的更紧:“出去!我不要瞧郎中!不要!”
橠白的声音透过棉被,闷闷的传了出来,犹如一把锤子,锤在了陆归舟心头上,闷闷的发疼。
陆归舟自床畔上坐上,抬手隔着棉被抚上了橠白的后背,柔声道:“橠橠乖,让郎中瞧一瞧就好了!听话。”
陆归舟的声音柔柔的,犹如在哄着奶娃娃睡觉一般,直听的橠玦心中一揪,他明知无济于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归舟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郎中的身上。
“不!”橠白拼命的挣扎,被子翻起波浪:“我不要见人!不要!”
陆归舟别无他法,只好将橠白紧紧抱住,一只手伸入棉被中,将她的一只藕臂拉出,牢牢的扣住,以此来让郎中诊脉。
赵郎中见状,连忙上前为其诊脉。
被子里的橠白无助极了,一面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容貌突变,一面是担心着赵郎中自脉象上瞧出端倪,慌乱之中还要施法掩盖住脉象。
橠白施法及时,赵郎中并未瞧出端倪,也未曾瞧出缘由,诊脉罢了,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陆归舟心急,忙追问道:“赵郎中,如何?”
赵郎中叹了口气,又道:“能否让我瞧一瞧姑娘的面容?”
行医问药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总得瞧过一番才是。
哪曾想橠白一听,忙将手一收,将棉被裹的更紧,死活都不肯让郎中瞧她的脸:“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