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他法,聂秀只好重新熬了一锅。
幸而熬浆糊也不过片刻的功夫而已。
什么叫鸡飞狗跳,橠白今天算是见识了……
待聂秀重新熬好了浆糊,橠白与陆归舟便前去贴桃符去了,临走前,还甚是不放心的望了橠玦一眼。
橠玦只觉着自己真是好生的颜面扫地,尴尬至极是真真的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是帮忙的了。
聂秀见他着实不是膳房里的料,心中有些害怕他彻底砸了今天的年夜饭,便委婉的言说道:“不若,你到街上去看看,打些酒回来?”
“酒!?”橠玦略有些惊讶。
“不错。”聂秀道:“今儿除夕,你们男人家总是要吃上几盏酒的吧!”
“哦……”橠玦点了点头,随即道:“那我这就去。”
言罢,橠玦一壁摘着头上的鸡毛一壁出去了膳房,径自到街上依言打酒去了。
他这一走,聂秀松了口气,回忆着方才,却又有些忍不住发笑,这个橠玦,怎么这么逗啊……
门前,橠白与陆归舟贴着新春的桃符。
陆归舟踩着板凳,一手端着浆糊碗,一手拿着刷子,蘸取了浆糊刷在了门板之上。
橠白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方才她与陆归舟一并书写的桃符。
陆归舟将浆糊刷匀,将刷子放回了碗中,继而转过身去,意欲自橠白手中拿桃符。
橠白当场意会,将那桃符高高举起,递给了陆归舟。
陆归舟伸手接过,却在回转视线之时一眼便瞧见了仰头望着自己的橠白……
橠白本就生了个粉嘟嘟圆滚滚的模样,这一仰头,那饱满的腮颊晶亮亮的星眸更显几分单纯懵懂之态,蓦的,陆归舟的脑中竟又闪现出了那个红衣胖娃娃,那张稚气的面容与眼前橠白的可爱面容重叠,亦是犹如当下这般,她举着新的桃符,仰头递给自己……
陆归舟恍惚了,他竟清楚的知道那是橠白的儿时……
橠白见陆归舟发怔,既不接过她手中的桃符,也不言语一声,秀眉微蹙,疑惑不已:“阿舟?”
陆归舟闻声回神,忙自橠白手中接过了桃符,张贴在了门板之上。
橠白接过了那盛着浆糊的碗,不解问:“你怎了?”
“无事。”陆归舟随意寻了个由头,便将此事岔了过去。
“哦。”橠白随意应了一声,便也没作多想。
贴罢了桃符,二人正欲回去,却见橠玦提了一坛酒自外边回来。
橠白一见他手中拿着酒,心中不解又有些慌,怎得橠玦竟然还敢买酒回来,忘了他二人上次吃了酒便满屋子的人参酒气了?
橠玦一见橠白神情,便知她为何担忧,先前一事,他自是没有忘记的。但见他将手中的酒坛子一提,言说道:“今儿除夕,我特意打了一坛人参药酒,冬日里吃来最是适宜!”
听到人参酒三字,橠白暗暗松了口气,如此,倒也不会露破绽了。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内院之中。
黄昏时分,又飘落了些许清雪。
正厅里摆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则是摆满了各式菜肴。
那八仙桌旁,也是燃的正盛的炭盆,伴着外边纷纷扬扬的清雪,愈发显得暖意融融。
几人先后自八仙桌旁落了座,用起这餐备了一日的年夜饭。
那叨了橠玦的鸡与鸭此时皆被做熟了,橠玦瞧着它们,终于有了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又一想到那鸡鸭是被聂秀手刃的,他望向聂秀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宛若看着恩人一般。
陆归舟满心欢喜,举杯提了第一盏酒,这是他有生以来,过的最为热闹的一个除夕。
橠白知那是人参酒,便放心大胆了起来,一连吃了好几盏,还没用罢这餐,她便已是红了腮颊。
念着今儿是除夕之夜,陆归舟索性便也由着她了。
几人一壁吃喝一壁闲话,笑语盈盈间已是杯盘狼藉。
用罢了饭食,便是守岁。
酒意使然,待到守岁罢了,橠白已是昏昏欲睡,一颗圆头一点一点的,直门儿的打瞌睡。
陆归舟索性直接将她抱回去了房中。
他二人这般亲昵的举动无疑是又将橠玦与陆归乘刺激了一番……
一坠入陆归舟那温热熟悉的怀抱,橠白当即便沉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