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以娇接过了于瑶的位置:“我知道的婶子,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好,多谢你了。”于瑶出门了,没打扰她们说话。
罗以娇在王秋身边坐下,支着下巴,近距离的打量王秋。
王秋眼巴巴的看着她:“你来了,刚刚一直没见你。”
罗以娇老实说道:“我去了一趟镇上。”
王秋:“去镇上做什么呀?”
罗以娇高高兴兴的跟她分享:“我去镇上买收音机了,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镇上看见的,摆在货架上的那台银白色的收音机,当时我们不都说好漂亮么,现在收音机已经摆在我家了,回头你来家里看看,我们一起听收音机。”
好朋友嘛,就是好东西应该一起分享。
罗以娇对朋友从不吝啬。
当时她们去镇上的时候,两个人都看上了那台收音机,对着收音机惊叹了好一会呢,她们都想要,但两个人都买不上,只能多看几眼,王秋看售货员不高兴,怕挨骂,还拉着罗以娇赶紧走开。
这些售货员同志个个都高傲着呢,不高兴了还会骂顾客,叉着腰噼里啪啦的一顿骂,把人骂得满脸通红,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多丢人的一件事啊。
就算把经理引出来了,押着人给赔礼道歉,但面子已经没了。
王秋不是怕丢脸,是以她跟罗以娇当“好朋友”的日子以来的接触,深刻的意识到,罗以娇不会站着任由别人骂的人。
她很有可能会跟售货员同志对骂。
那样的场景,整个青石镇可能都是第一回,她们两个就彻底扬名了,王秋当然要赶紧拉她走了。
王秋又买不起收音机,那天的事情都快忘了,现在被罗以娇提醒就想起来了,透过雾蒙蒙的眼,好朋友发自内心的高兴,脸上的意气风发都看得十分明白。
好朋友的春风得意,更衬得她像个笑话一样了,欢欢喜喜的演了一出悲剧。
王秋一下悲从心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坏,作为好朋友,罗以娇买了一台收音机,按理她应该是为她感到开心的,但她在听见这个好消息以后,心里却不大高兴。
她呜咽两声:“对不住啊娇娇,我是个坏人,我竟然对你嫉妒。”
果然坏人容易遭报应啊,恋爱没保住,连友情也被她破坏了。
她一下落得个“孤家寡人”了。
罗以娇摆摆手,大度的表示:“没什么,我懂。”
王秋对她的心理,大概就是那句,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也是她不好,王秋正在失恋中,她还提这个。
罗以娇把事情重心转移到王秋身上来:“你跟余家伟是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王秋一下眼泪又掉了下来:“对啊,我们早上还好好的。”
跟之前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时候肯定是不一样的,但这几天被考验的时候,态度却是大差不差的,虽然没有说说笑笑,还会是一同去地里干活。
王秋甚至都为这样的态度转变找好了理由:太累了。
他们在这个年纪,都是没有干过重活的,平时提点水都费劲,更何况一下子被赶去下地。从早上干到晚上,他们都还没适应过来,每天一睁眼就要去地里,重活的担子就在他们肩上了,这样的日子,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兴致也很正常,累得已经不想说话了。
于瑶跟王秋说过,刚开始干活都这样,就是累,没有别的感受,等过了这个适应期,也就不觉得难受了,别人家经常在地里干活的还会说说笑笑呢。
今天他们跟前两天一样,到了地里后开始干活,一开始干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完全无从下手,一会暑滕没割,一会没找准力道,一会锄头打偏了,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多花了不少力气,经过这几天下来,两个人也开始有一点干活的模样了。
一到了地里,两个人就先割暑滕,装进背篓后,再看准滕根开始挖,把挖出来的红薯扯出来丢在泥土上,等一会抹掉泥,慢慢背回去。
割暑滕和挖红薯这两个步骤一开始还好好的,余家伟突然毫无征兆的扔下锄头就走,跟王秋说了一声,他不干了。
王秋楞了一下,仍下锄头追了上去。
罗以娇问:“他说什么了?”
王秋:“他说他吃不下这个苦。”
...这话说得没毛病。
很真诚。
余家伟能直截了当的抛下他们之间的情分,说不干就不干了,王秋却不能,她怎么都想不通:“他明明跟我说过,以后一定会好好跟我过日子的,我都信了,我知道我爸妈不会同意,我还是相信了他,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这样走了,那我算什么呀...”
罗以娇拍拍她的手臂:算什么,算自己倒霉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