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街34号,一股血腥气散在空气中扑向街口。
戚言走进屋内,屋内一片狼藉,看起来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戚言拿起桌面上的身份证:“陈萍。”林畅小心翼翼地跳过那坨血迹:“头,这么多血,人应该活不了了吧。”戚言沉着脸,严肃道:“不要妄下定论。”
警局会议桌上,戚言环视一周后开口:“这家屋主叫李俊,本地人,父母双亡,至于这个陈萍是他的女朋友,现场血迹的DNA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证实是李俊和陈萍两个人的。”
“林畅,说说你查到的东西。”“是,李俊和陈萍的社会关系复杂,光是李俊就和十几个女人有感情上的纠葛,而这个陈萍也不惶多让,时常去酒吧寻欢作乐…还有…”
见林畅支支吾吾,戚言出声催促道:“还有什么?痛快点。”
林畅深吸一口气:“另外我还查到这陈萍在各大酒店的开房纪录,一个月就有二十五次,我觉得情杀的几率比较大,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大家随便听听就好。”
……会议桌上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戚言立马转移话题:“沈山,你说说你的想法。”
“情杀的几率虽然比较大,但是凶手如果只是对其中一方有仇,那为什么要杀掉另外一个?而且还选择在李俊的家中行凶,这不是明智之举。”
“杀人灭口又不清理现场,不太合理,凶手如果是一个人,他能同时杀害两个人吗?”
林畅好像恍然大悟:“对呀,李俊的邻居说没有听到过任何呼救的声音,难道凶手是两个人的熟人?不然就是李俊和陈萍认为凶手对他们没有威胁。”
“林子,你小子总算是长了点脑子。”“沈山,你什么意思,小看人是不是?”
戚言猛地咳了几声:“行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听到报警电话后我们赶往现场花了半个小时,那个时候应该是陈萍打的电话,时间紧急凶手可能来不及打理现场,从而仓皇逃跑。”
“现在的关键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不知道凶手藏起他们两个人的目的。”
戚言手指微动:“这是李俊家街口调取的监控片段,那半个小时内,一共有八辆车出去。”
“林畅,你查一查这些车的车主信息,沈山你和我去一趟陈萍的家。”“是,林畅,沈山异口同声道。”
戚言拿起面前的文件起身:“散会。”
韩霁躺在医院的长凳上晒太阳,一片绿叶飘落在他的脸上,他拿起叶子看了一眼,这片叶子的形状很漂亮,像一颗心形,他收拢手将它用力地攥在手心里。
游忆意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游忆意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太阳太猛烈了,刺得眼睛生疼,韩霁转过头,挪开那股炽热的视线。
“为什么哭?”韩霁起身坐在长凳上:“我没有哭,是太阳太热了。”
游忆意不是瞎子,哭没哭她看得出来,她挪动脚步在韩霁的旁边坐下。
游忆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轻声道:“太阳是热了点,但是它暖不是吗?”
韩霁没有说话,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前方,游忆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对母子,孩子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了,妈妈推着婴儿车哄他,他还是哭个不停,但是妈妈没有生气,抱起他放在怀里面唱摇篮曲。
游忆意想:“他知道韩霁为什么哭了,他想妈妈了。”
游忆意拿出纸巾递给他:“拿着吧,盖住脸就不晒了。”
“倾听者,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精神病院吗?”游忆意刚想说不知道时,韩霁又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我的妈妈在那里。”
“他的妈妈?”游忆意从那些信件里看到过他的妈妈,韩霁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因为他妈妈的争取,他被判给了妈妈。
“我的妈妈曾经很爱我,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她没日没夜的哭,乱砸东西,我也从宝贝变成了累赘。”
“清醒的时候,她跟我说对不起,可是模糊起来的时候,她就不认了,再后来,没有后来了,她疯了。”
“或者跟她说的一样,如果没有我她会过得很好,更不会变成疯子。”
韩霁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诉说第三者的故事,如果忽略他那双羡慕的眼神的话,没有凭空生来的病,世界上的所有病都有病因。
这一刻游忆意彻底看清了他的病因,韩霁那副又要哭出来的表情落在游忆意的眼里,游忆意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摊前围绕着很多孩子,它们乖乖的排着队,而游忆意跟在它们身后,很快,孩子们领着七彩的棉花糖离开。
“老板,这个棉花糖可以做成花的形状吗?”“可以,你要什么花?”
游忆意没有见过那种形状的棉花糖,她小心地询问老板:“可以做成玫瑰花吗?黄色的玫瑰花。”
老板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玫瑰花长什么样子。
“是不可以吗?”老板拿过竹签笑道:“没问题。”
“韩霁。”听到游忆意的呼唤,韩霁微敛的眼睛猛地睁大,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游忆意走时的方向。
“给,你的黄玫瑰。”韩霁的眼神停驻在游忆意手中的棉花糖:“是棉花糖,上一次吃棉花糖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太久了,那股味道已经淡得不记得了。”
韩霁轻轻咬了一口玫瑰,花瓣在嘴里瞬间融化,很甜,甜得眼睛落下一行泪,泪滑落后在空气中迅速消失,下一口棉花糖好像甜中带咸。
韩霁的眼泪一颗接着挤落一颗,游忆意面无表情的替他抹掉:“好吃吗?游忆意问韩霁。”
“好吃。”韩霁这一句带有微微颤抖的哭腔,游忆意听进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