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长得好漂亮,我能跟你合个照吗?想送给我舅舅当他二十六岁大寿的生日礼物。”
乔缨摸摸女孩的头,欣慰一笑:“真是个好孩子,和我一样孝顺。”
拍完合照,人群散去,一个工作人员颇有眼力见地迎了上来。
她手里拿着拍立得,礼貌询问:“乔老师,您今年也要参加元旦节的活动吗?这回我们老板可是下了血本,奖品很不错哦。”
这是餐厅每年都会举行的活动,和装饰树合影并写下留言,装订成贺卡后挂到树上,便能得到一次抽奖的机会。
乔缨曾经参加过,喜提两大包纸巾,从横店一路拎回了京市。
凭借着记忆,她在树身上扫了一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去年留下的照片。
眼睛还是这双眼睛,鼻子还是这个鼻子。
只是去年的她还在被剧情折磨着,眼神里装着不易察觉的迷茫和浓厚的自我厌恶。
正因为当时的心态,她在留言处没写下什么美好的新年愿望,而是一句【老不死的地球你好】,笔触用力到快要划破纸张。
彩灯一闪一闪。
乔缨抚摸着笔迹的凹痕,仿佛和去年困顿迷惘的自己隔空对视,忽然畅快地笑了起来。
你看,我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
我不再是单薄的恶女,不再是踽踽独行的异类,不再是潦草退场的工具。
我只是我自己。
摸上胸口,那里有颗鲜活的、正在跳动的心脏。
我可是乔缨。
狗屎原著,它算个屁。
工作人员被那笑容晃到眼睛,快速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留下了一张明媚张扬的脸。
乔缨接过马克笔和贺卡。
和去年的文艺风不同,她大手一挥,写下了一行简单粗暴的文字:
【去你爹的,老娘就是不死!】
寒风吹过,那张贺卡被挂上树梢。
一如她本人的模样,在夜里高高扬起,飘得张牙舞爪。
工作人员微笑着把乔缨引到一楼大厅,柜台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一个抽奖箱。
活动了一下手指,乔缨把手伸了进去,一番摸索后,凭着直觉抓出一颗球。
她把球递给负责抽奖的女孩,两只眼睛牢牢盯着,比看双色球开奖的彩民还紧张。
以前她永远都只会抽中安慰奖,但今年不一样,她可是从原著里觉醒的女人!
验证自己的倒霉体质是否失效的时刻到了!
女孩被她盯得掌心出汗,因为手滑,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打开。
她看着乔缨严肃凝重的脸,默默咽了口唾沫。
这要是没开出奖来,她不会被乔缨暗杀吧?
女孩擦掉手上的汗,战战兢兢打开,再小心翼翼拿出。
瞥到纸条上的字后,她顿时长舒一口气,高声通报:“二等奖!”
乔缨热泪盈眶,像得了冠军一样高举双手。
激动了一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微笑着问:“那二等奖,是什么呢?”
女孩结结巴巴:“一、一个安全锤。”
嗯?
一个安全锤?
然后呢?就没了?
乔缨惊愕地睁大眼睛,拆开包装,拍下照片在某宝上搜了搜同款。
然后她就沉默了。
安全锤甚至还是九块九包邮的那款。
“这就是传说中的……下了血本?”
乔缨的表情一言难尽,“就,不顺手送个灭火器什么的吗?”
她在原地凌乱的时候,林娇娇也写完了贺卡,走到桌前挽住乔缨的手臂。
“姐,你也在这儿啊?抽到啥好东西了?”
她喝得有点多,脑子晕乎乎的,一边和乔缨说话,一边把手伸进抽奖箱,随意摸出来一颗球。
一旁女孩倒吸一口气,激动大喊:“特等奖!你抽到了特等奖!”
“啥?”
林娇娇大着舌头,从女孩手里接过一沓彩票,眯着眼睛开始刮第一张。
“嘶……”
林娇娇的眼睛都看成了对眼,指着彩票上的图案问:“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瞅了一眼,再次倒吸一口气,难掩激动地小声道:“十万!你中了十万!快去兑奖,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乔缨也是一惊,发现四周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赶紧拿着剩下的彩票,搀着林娇娇到了隔壁的彩票店。
喻季年一头雾水地跟了进来,在又刮出三千块后,忍不住大力摇晃林娇娇的肩膀。
她仰天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运气这么好!”
林娇娇挠头,嘿嘿一笑:“可能……因为叫ABB的人比较欧?”
乔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掏出手机,给裴砚知发去一条消息:
【Dioretsa:你说,我改名叫乔炜炜怎么样?】
收到这条消息时,裴砚知刚在科大的学术报告厅里做完演讲。
掌声雷动,他回到座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
刚刚在台上时,他莫名感觉有道阴冷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达到恶意的程度,但绝对算不上友好。
可那股若隐若现的感觉又很快消失,一直到会议结束都再没出现。
真是奇怪。
裴砚知走到茶歇的位置,打开手机刚瞥了一眼,一位和他相识的老教授便走了过来。
两人正寒暄着,老人向他身后招招手,亲切地喊道:“小陶,快过来,这位就是裴总。”
裴砚知忽然感觉后脑勺一凉,那道阴冷的视线再度出现。
他泰然地转过身,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女孩的玻璃镜片反射着冷光,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朝裴砚知伸出手,淡淡开口:
“你好,陶希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