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吗?”
杨汀白觉得自己被裹进封闭空间,充满了无力,唐知完全不接受她给予的安全感。
唐知站在那看了她一眼,不关己事地说:“谁知道呢?”
杨汀白脑袋哄地炸了,身形摇摇欲坠。
“对,我是喜欢杭悦。”
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一句话,一些新的记忆再次纷至踏来。
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次听到这句话的唐知还是不受控制地破防,两人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不可自拔。
直到唐知被杨汀白一把掀倒在沙发上,她用半身力道压制住她,一只手控扼住她手腕,连同皮肉拥堵在骨头上带来胀痛。
她就这么仰在她上方,却用着低俯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问她:“唐知,告诉我,你一直不遗余力地刺激我,是为了什么?”
垂直落下的泪珠砸在鼻梁处,带来唐知的惊慌失措。
即使她伪装得再好,演技高超难以分辨微表情,作为枕边人的她,又怎么不明白。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拥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杨汀白没有提记忆,她想唐知主动说起,又替她揩拭掉脸上的泪,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亦或是交缠融合。
“到底是臆想,还是记忆?是过去,还是未来?”
唐知没做好回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躺在那里就进了窒息水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想治好杨汀白的病,配合药物,遵从医嘱,得到一个健康的杨汀白。
“你一直透过我在看谁?”
唐知的手微颤,所有的话都被堵死在嗓子眼,呵哧着说不出话来。
杨汀白于是失望,她的记忆忽然回到17岁大选时,站在台上的她因为心理压力不敢看人却被老师要求做好舞台魅力,在台下看到了眼眶发红的唐知,那时的她读不懂,以为这个练习生是因为大选而哭,然后突兀地被要了个拥抱,莫名其妙地与无人搭理的她成为好朋友。
唐知在哭什么?在哭她对吗?亦或不是她。
因为唐知,认识黎竹雨,然后在关系紧张的练习生中拥有了自己的好伙伴,这一切走来都顺的不可思议啊,能吃的最大苦头也只是给自己的心理压力,这些也会被唐知每次都洞察然后轻而易举地化解掉。
一桩桩一件件都将她压的起不了身,原先施压的力度乍然消失。
她累了。
“我不喜欢杭悦,我不知道那个她会不会喜欢,但我不喜欢。”
这句话足以令唐知崩溃,夺眶的泪水从指缝挤压而出,又顺着手掌的方向从下巴滴落。
“唐知,你自己选,你要我还是要她?”
要现在的自己,还是要一个不确定的,将来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充满了不安分因素的人。
即使现有记忆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人会喜欢杭悦,但为了给自己加码,杨汀白宁愿那个人会喜欢上别人。
杨汀白生平第一次对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充满恶意,恐慌又愤怒,凭什么要用陌生的记忆来惩罚她,剥夺她作为杨汀白的主体性。
一个已经遭遇不幸的人要来取代一个幸福人的人生!何其可悲。
“说,选我还是选她?”这个结果即将决定她们的结局。
唐知眼中是痛苦的挣扎,从空气中汲取的那点儿氧气已经不能支持她活动,从嗓子到心肺形成了一条干燥通道,每一次急剧呼吸都回拍在五脏六腑。
“唐知!”杨汀白言语戾呵,目光却恳托,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犹豫,不要选错,她不想放手。
“我选…杨汀白。”
这个答案真是混蛋啊,杨汀白苦笑一声,心脏一揪,笑得眼泪都出来,她用手抚去。
“这是作弊。”她轻声说:“重选。”
唐知不说话,杨汀白就盯着她眼睛看,看的久了,唐知的面容都模糊起来。
心,在下沉。
气息逐渐胶着缠绵。
“我选你。”
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杨汀白心却空了一块,泪水断线珠子似的滑落脸庞。
唐知将她抱过来,松软的肉包含坚硬的骨,在她怀中却好像随时会滑落,那种摧心剖肝的痛,她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
“唐知,我想去看病。”杨汀白匿在她怀中,倏然说道。
“好。”唐知应允。
杨汀白葱白的手指刮过她眉眼,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她强压下心中的剧烈不适,用这是我,是我的唐知这类的话在心里默念,拼命压下对一个人的愧疚。
只是心脏那刻好似漏风,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