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是航悦,只是跟航悦有点儿关系,她追过自己前女友,杨汀白。追没追到唐知也不清楚,毕竟这一切她都像个盲从的无头苍蝇——听说。
杨汀白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见了,生活中的朋友也不会去提,只是她的输入法,打个首字母也会出来这三个字,早就习惯了。所有人都觉得她们老死不相往来,包括唐知自己。
分了八年了,她再找也是应该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要求杨汀白这辈子就谈她一个,神经病。
唐知把手机丢在沙发另一头,眼睛盯着水杯旁边的水渍正顺着桌角往下流,刚才没注意,水杯什么时候倒的。
她抽出纸敷在上面,看到干燥的纸瞬间没入水中,一片湿濡。不死心地又抽纸往上盖,直到再也没有水往下流,眼前是纸巾本来的样子唐知才住手。
唐知想拿回手机,看看杨汀白的最新消息。
她熟练地点进微博超话,翻了两下又退出来。
粉丝都在忆往昔,祈求她出来活动。
唐知长时间盯着手机,直感觉两眼发涩,便把手机亮度调低了些。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像除了拍戏就是蜗居在家里。
她也没有新的恋情,好像欲望就死在了二十几岁。
手机又响了,像催命一样。
唐知不想接,哪怕这个电话是花姐二次打来的。
万一呢?
抱着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唐知催动双腿走了过去。
是个陌生号码,不是她。
唐知伸手挂掉。
这个电话带来了怅然若失,唐知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滞空。
结果第二遍又打来了。
唐知继续挂掉。
第三遍了。
有个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的道理,唐知终归还是接了,语气冷硬。
“喂。”
对面没有应答。
“说话,再不说话我挂了。”
在她手指要按下红色挂断,对面开口了。
“是我,杨汀白。”
真的……是你。唐知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好像有一只手伸出来捏住了她的心脏,持续握紧,命运在跟她开玩笑一般,一念之差,她挂了杨汀白的电话——两次。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杨汀白轻笑了下。
“没关系。”
她的声音柔和绵软,无形中铺设了一层独有的特质,唐知听得分明,心脏却一股股抽动。
“你换手机号了。”
“嗯,之前那个号,换了。
唐知一阵缄默,那个号曾经被她亲手拉黑了,她早该想到的。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唐知抑制不住地咬紧下唇。
“我想和你见个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胸腔不争气地开始跳动,唐知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她照了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杨汀白不在她面前,她还是想展现出镇定自若的表情。
“我这段时间都有空闲,你来订吧。”唐知略带迟疑,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好,那就这周六下午,到时候我给你发地址。”话到这就没说头了,唐知却没知趣地挂断手机。
等了三秒,杨汀白那边主动挂断,余留了一串生涩的盲音。
唐知患得患失地倒在沙发上,复盘刚才的聊天,她是否有说错话或者态度冷硬,但或许刚才太紧绷,她一时半会竟然回想不起具体的过程。
怎么会这么陌生,六年的时间似乎真的改变了许多事情,她期待重逢太久,可这一天来临,唐知又有些瑟缩,她该怎么去见杨汀白,她甚至不敢直视杨汀白的眼睛,任何一个否定的字眼可能都是戳心之举。
杨汀白真的好洒脱,她语调轻松能含笑和她对话,仿佛曾经的龋齿都被磨平不复存在了一般。
唐知的鼻息重了些,心里徒然上升起异样的烦躁和对自我的厌弃,电话是对方打来的。
终究还是杨汀白率先踏出了这一步,昭示着她的懦弱永远只能留给自己,自怨自艾。
“这些都算什么?”
唐知的脑子里无以复加地涌现出许多年前的场景。
那时候她们还在一个团里,团很火,总共七个人,杨汀白是队长,长的好唱的好跳的好,样样都好,完美的像个模板,她们团默默无闻那一年论坛里偶尔提及的时候也都称她是蒙尘的珠宝,号称百家墙头。
当然火了之后这个称号就成过去式了,当红的,都是对家。
至于唐知,也很出名,简直就是杨汀白的对照组。当年还戏谑地得了个“钉子门面”的称号。
什么意思?就是挂墙上也比舞台上蹦跶好,盯着看脸就行,不要迈腿,不要开嗓,充满了侮辱性的称呼。
她们团就像一个菱形,杨汀白在顶端,其他人争在中层,她靠着脸也能混个中上,不至于back。
就是这么一个不平衡的架构,却火了。杨汀白一首歌把她们拉入到公众的眼中,公司再顺势做了一波营销,狠狠地固了一层粉,慢慢地走入了大众视野。
人被压抑久了就会做出疯狂的举动,唐知自己独独踏上的路,只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支持她走下去就好,如果回头,背后也只是峭壁悬崖。
记忆太过嘈杂堵在了一起,然后滞停。结果已经这样了,唐知着手撒开,不敢再去回想,那些割裂的明明已经消失了许久显得空洞斑驳的画面,又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