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说的算。”方知年耸了耸肩。
“你这也太霸道了,我反对这个分成比例!”岳宸气得鼻孔直喷气。
“反对无效,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方知年嘲讽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岳宸都快气疯了,要不是为了那个赌约,他真不如去开封菜端盘子呢!
“我早晚要把你举报了,你这个诈骗犯,死老赖,黑心老板,当代周扒皮……”
岳宸细数着方知年的罪状,竟然还不少咧。
“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当我的狱友,请自便。”方知年一招制胜。
“你、你——”
岳宸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上了方知年的贼船,现在再想下船已经来不及了,竟被他带着同流合污,毁了十九年的清誉。
“早晚我去自首,你也休想逃脱法律制裁!”正直的男大学生换了个思路,再次发难。
方知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半晌,缓缓说了句:“幼稚。”
岳宸趁着跟方知年斗嘴的间隙已经把办公室打扫得七七八八,正打算将所有过期的东西装箱丢出去,自己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起来。
“您好,找哪位?”
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客气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岳宸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件事很急吗,我现在在市里读书。”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时间回来处理的。”
“谢谢您,张爷爷。”
岳宸挂了电话,发现方知年正仰起头看向他。
“老板,我有点事儿,想请假回趟老家。”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坦诚地对方知年说道:“奶奶老家的那套老宅要回迁,村里叫我回去签字。”
“噢……”方知年应了声,夹起嗓子学着岳宸方才尖酸刻薄的样子说道:“穷学生秒变拆二代,能先把100还给我吗?”
“你想都别想!这是我的劳动所得!”岳宸往后大跳一步,将手心里的红票子死死护住。
“还有我算什么拆二代呀,奶奶的老宅在农村,回迁的房子是我毕业后自住用的,你还想克扣我工资,你有没有良心啊!”他气急败坏地控诉道。
“噢,还是没钱啊。”方知年闻言低叹一口气,一脸失望地躺了回去。
“没钱那没事了,假我准了。”他不耐烦地扬扬手,翻过身继续睡觉。
岳宸这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拿的是计件工资,又不是计时工资,方知年准不准假根本不重要。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什么人啊你!”
他一跃而起指着方知年破口大骂。
背对他的方知年久久没有回应,沙发内侧飘出浅浅的喊声。
岳宸直到坐上汽车还在心里咒骂自己的老板。
和廖俊那种喜欢欺凌别人的纯坏不一样,方知年简直是他见过性格最糟糕的人。
“哼,难怪这把年纪还蜗居在危楼里躲债,这种性格有人喜欢才怪。”仗着老板不在身边,他终于能大大方方地抱怨出口。
坐在岳宸旁边的中年人听着他时不时发出喃喃自语,看向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在经历了四个小时的长途巴士后,岳宸终于抵达了他的故乡。
下了汽车,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土壤混合着植物的气息,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上次回来应该还是处理奶奶后事的时候。
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全靠村子里的人帮衬,才勉强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揣带着无限的怀念,岳宸直奔村支书张爷爷家,并以很快的速度完成了协议书签署。
“张爷爷,我可以最后去奶奶家看看吗?”岳宸问道。
“当然当然,距离拆迁还有段时间,你大可以在这里住段时间。”老支书热情地说道。
“好的,谢谢张爷爷。”岳宸笑着跟他告别道。
他回到老宅的土房已经是傍晚了,老宅的摆设还跟过去一样,她经常用来筛面的筛子还靠在墙上,一切平静地宛如奶奶还在世,一会儿就会推开木门出来,边走边和蔼地笑,问他晚上是要吃面条还是汤圆。
“不知不觉,奶奶已经离开两年了啊……”
岳宸坐在奶奶生前择菜用的小凳子上,毫无来由的眼睛一酸,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你这么想她,难怪会出现幻觉了。”
就在岳宸肆意宣泄内心情感时,“吱”的一声,有人拖了把凳子在他身旁坐下。
岳宸蓦地侧头看向左侧的男人,几乎惊掉下巴。
“老、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是跟踪我来的吗?!”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方知年的行动轨迹堪称逆天。
“什么叫跟踪,别说那么难听。”方知年下垂的眼眸微微挑起,他可担不起这么大罪名。
“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员工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么穷。”他边说边环视老宅的院子,啧啧摇头。
“你真的——”
岳宸看着他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模样,气得头顶冒青烟。
他要收回下午的腹诽,方知年绝对是这个世界上,脾气最最最糟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