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回头看了眼两人,“那不是她女朋友走不动了嘛···”他们已经消失再拐角处,但声音回荡在楼梯间。
江月白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心跳瞬间乱了又。
林念之眼见着江月白神情有些暗戳戳的得意和荡漾,被遗忘的不爽霎时又开始翻涌,她抿唇玩味笑了下。
“堂姐怎么不说背着我呢?”
背?
心跳停顿半拍而后更快的舞动,江月白定定望她,并不是觉得这句话冒昧,只是她自觉自己出汗了有些脏,不大想脏兮兮的背林念之。
既然林念之愿意被她背,牵手自然是愿意的。江月白不再小心翼翼,大着胆子牵住林念之的手,认真承诺。
“下次好吗?歇太久会更累,走吧,你把重量放我手上。”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林念之似被电到,下意识甩她的手。
“怎么了?”江月白无暇思考,轻握着她的手向上拉她,既不过分粗暴,也不过分绵软。
楼梯间半明半暗,阳光穿过楼梯间的窗户,斜斜一束落在江月白背上。
她眼神专注澄明,电光火石间,跟十年前路灯下骑着自行车的身影重叠交织,让被牵着的人恍如隔世,好像她们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分别。
明明告诫自己要忘了江月白,可耳畔却不听话回荡着江月白适才一本正经的“下次”。
林念之无法克制地心动,比之从前更甚之的心动。
她愣顿片刻,沉默盯着脚下的台阶,任由江月白稳稳地牵着她,一步一步向上前行。
到达目的地,江月白推开楼梯间的门,交握的掌心温热、潮湿。
她慢慢松开林念之的手,似乎亲近了一些,可气氛却有着道不清说不明。
相顾无言,林念之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她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江月白不明所以,却体贴入微:“很累吗?你去开门,我帮你搬进去。”
林念之看了眼她,掩住心底的无力和无奈,抿唇点头。
人情难还,不想有牵扯的人的人情就更难还。她有些恼火。
江月白在门口弯腰把纸箱放进入户处。
“辛苦堂姐了,十分感谢。”林念之前思后想,也只能这么说。
“不辛苦。”江月白垂落的手不安分动着,小心翼翼问:“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吗?或者···小白也行,堂姐听着怪怪的···”
洁癖的江月白这会也隐隐狼狈,林念之瞥见她熟悉的小动作,蓦地不自觉心软,应了声“嗯”,又礼貌客气问:“进去喝杯水吗?”
“我就不进去了。”江月白摇头,衣服粘了许多快递箱上的灰尘,又出了一身汗,她满是不自在,只想回家洗澡。
可又觉得现下氛围挺好,稍顿片刻鼓起勇气试探:“我可以喊你、美娟吗?”
辛苦大半晌“搬”回来的印象分,被一声“美娟”打回原地。
“不可以!”林念之眼神倏地变冷,扫了眼江月白:“既然江小姐不进去,那就恕不远送了。”
“不是答应喊名字的吗···”江月白郁闷地盯着已经关上的门,垂头憋屈丧气。
回到家洗去满身污浊,江月白神经才不再紧绷,她端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透明小袋里的耳钉,想起刚才忘记提这事。
今天来来回回没少爬楼,这会再爬来爬去属实吃不消了。
“正好晚上去还。”她喃喃自语,又把耳钉放了回去。
·
手绘板要插电,出门前在进行的板绘没法继续,林念之撸着猫休息了会,心底因为江月白无限烦乱,又去了画室。
多彩的铅笔轮番被灵巧的手握着施展颜色,时间悄然流淌。
许久,画纸上静静躺着一束凋零的花束,花瓣渐渐褪色。
好似被秋日的暖阳轻吻过,变成被岁月遗忘的信笺。
林念之放下笔,盯着桌角与画上无二的花束,起身走了过去。有几片干瘪的花瓣落在桌面上,她捡起来用手捻了捻,花瓣瞬间面目全非。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自欺欺人,以前烦闷的时候习惯描摹江月白,最近这几天变成了这束婚礼上的捧花。
当真是可笑至极,她愤然把枯萎的花束丢进垃圾桶,把刚完成的画撕碎,扔在桌角那叠废弃画纸上。
江月白,你只能消失。
谁料,刚思及的人不但没消失,又凑了上来。
江月白迟迟等不来人开门,在门外轻问:“小北,你在家吗?”
林念之捻着桌角残留的干枯花瓣,放任门铃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