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同样一张脸上带着快意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冉冉。
“你……你要做什么?”冉冉被锯刃逼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而那冰冷的刃尖慢慢抵住她的颈动脉处,随着她心跳愈发剧烈,皮肤表面传来阵阵刺痛。
“只是想和我的老朋友打个招呼。”旗袍女人仔细端详着冉冉的脸,手指慢慢拉动锯子,似乎只移动了一毫米,但冉冉已经感觉到有血花在自己的颈间绽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她想回一句,什么玩意儿,谁是你的老朋友?可是喉咙被冰冷的金属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所有的近身搏斗技巧在一把最原始的武器面前不堪一击。
人在濒临死亡时会想起什么呢?
冉冉闲着没事的时候曾经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她想,或许会看到走马灯一般的人生吧。
不过此时的她没有看到走马灯,滑稽的是,她脑中浮现出的是前几天吃的白蘑牛肉烩饭。当时她处于严苛的体能训练期,蓝旋念给她安排了营养师,强迫她进行精准严格的营养摄入,只在训练期结束的那一天才饱餐了一顿碳水。
旗袍女人的美丽眼睛中盈满笑意,纤细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与此同时,冉冉感觉到颈动脉上的压迫感愈发强烈,身体就像是破了一个缺口,所有的热量都从喉间那一点迸出。
很没出息地,她感到下身一阵温热,就像没有自制力的孩童时期那样。
女人停住了手,眯着眼睛看了冉冉两秒,嘴角笑容慢慢扩大,然后诡异地笑出声来。
“你不是沈染。”她随手将锯子扔在地上,指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看向冉冉的眼神像是一只对猎物失去兴趣的猫。她娇声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书房门打开,屋顶吊灯骤然亮起,在这片刺眼的光芒中,冉冉看见蓝旋念站在门口。他穿着整齐的白衬衫和西裤,与此时狼狈不堪的冉冉形成鲜明对比。
旗袍女人曼声道:“现在你相信了吧,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沈染,眼前这个只是一件拙劣的赝品。”
蓝旋念的目光很快地从冉冉的身上划过,黑眸低垂,沉默不语。
女人瞟了冉冉一眼,嫌弃地说:“从前的沈染可不会被一把钢锯吓得……无法自控。”
冉冉被眼前的一切搞糊涂了,她没顾得上为自己方才的失态感到羞耻,用手使劲摁住脖子上的伤口,却仍然有温热的血不断从指缝渗出。那个伤口不大,但伤到了动脉,她必须尽快包扎。
她习惯性地看向蓝旋念,尽管她有时候会讨厌他,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屋子里只有蓝旋念有可能救自己。
蓝旋念静静地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兜里,目光最后一次在冉冉脸上停留,其中的热度却逐渐淡去。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说:“梁冰,这里交给你处理。”
冉冉看着蓝旋念转身离去,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见过这个男人的很多面,唯独没有见过他转身抛下自己的样子。“梁冰”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但她一时想不到名字主人的身份。
名叫“梁冰”的女人走到冉冉面前,蹲下身,好心地帮她将额前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细细端详着她的脸,幽幽道:“转眼都过去五十年了,又让我看到了这张脸,我还以为她又复活了。”
“五十年?”冉冉因为不断失血而眩晕,却还是注意到了这句话的奇怪之处。
距离沈染去世已经过了近百年,梁冰在五十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脸,会是谁的呢?
梁冰用纤长有力的手指扶冉冉坐下,以免她因失血太多而晕过去,导致自己错过了一场好戏。
“对啊,就是五十年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冉冉,微笑着说:“现在Triton已经不在乎你的死活了,你剩下的时间都是我的,咱们就好好聊一聊。”
Triton是顾谨的英文名,这个叫梁冰的女人叫蓝旋念Triton,意味着她知道蓝旋念就是曾经的顾谨,还意味着……她也是机器纪元以前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