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桃瑾不再和她胡扯,侧身对着徐放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道长,抓人,还是你比较擅长。”
“诶诶诶,我来!我来!”
薛殷抢着上前,用乾坤袋收了阿依灵。
“大垚!大垚!!!!!”
“啧啧啧。”
薛殷摇着头,用符纸封了袋口,周围这才清净。
“害了那么多人,还好意思想你的猫?!”
“薛……”
欧水踌躇着不敢上前,和往日作风大相径庭。
“欧水堂主,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唉,”她塌着脊背,还有一些释然,“无事。她作恶多端、害人无数,自然不能有一个好下场。”
“我只是想问,你们,准备把她怎么样?”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清楚彼此想法。
薛殷开口道:“交给官府,把楝江、南谣宗诸多事,都交代清楚,让他们处理。”
“好。如此,甚好。”
欧水缓缓迈步,离开了南谣宗。
应当,这是她最后一次来此地了。以后,不论南谣宗复不复宗、是何人当家,都与她再无半点关系了。
张生林拱手拜别后,也一瘸一拐跟了上去,“欧水堂主,你等等我!”
“喵呜。”
村寨凄凉,胖橘猫独自踱步,茫然四顾。
金禅面露不忍,几欲上前,“他真的死了吗?”
“对。而且是阿依灵,亲手让他的尸体不得安宁。”
话音一落,桃瑾就朝着橘猫,五指一张。
“喵呜!”
橘猫越鼓越大,猫皮被撑成了透明色。
“砰!”
猫球炸开,猫毛漫天飞舞,只剩一团黑虫窸窣爬开。
金禅目瞪口呆,“呕——”
薛殷及时闭上了眼。
一睁开眼,他就是“实至名归”的勇士,“小样,不足为惧。”
“说起来,抛开死的上百人,这个故事还真凄惨。”
“一个小姑娘,一只妖,明明约定相守,谁知道妖半路被捉进锁妖塔了。”
薛殷屡屡叹气,“放词兄,身为捉妖师,你要注意了,可千万别错抓。保不准错抓一个,结果就是几百人的悲剧。”
“……”
桃瑾摇着头,也是遗憾状,“我将才就在纠结:这大垚,到底是被错抓的,还是罪有余辜。”
她甚至希望,大垚是真的犯了什么罪过,才被捉进锁妖塔。
不然,本来岁月静好,结果一个捉妖师凭一己之力遗害千年?!
不知为何,那捉妖师,她自动代入徐放词的脸。
适配,实在是太适配了。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大垚真犯了错。
那不就是两个痴男痴女作恶,让无辜百姓平白遭了难?
嘶——
关键就在,大垚到底是如何成为大妖的。
在地牢里关了好几年,也能成长得如此迅速吗?
是他走捷径、用了血腥手段,还是蛊虫催化了他的成长?
十年前,南谣宗的蛊人暴动,又与他有没有干系?
这一切,他们都不得而知。
代青岳冷不丁开口,“薛公子,你不也是捉妖师吗?”
“我和放词兄不一样!”
徐放词突然瞟他一眼,“有何不一样。”
“嗯……这……我,”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不如放词兄厉害。对,就这样。”
“唉,我们在沅陵耽搁了这几天。也不知道陈子昂他们怎么样了。”
他默默远离了徐放词。
金色晨阳洒满天空,在天际混出了一条橙带。
毒虫谷也许会荒芜,也许会生生不息。
只希望,不要有哪个倒霉蛋,失足掉了进去。
微风吹弯野草,吹走血腥过往。
无人再会见证它们的变化。
而他们,要继续向前走了,也必须向前。
数日后,阿依灵戴镣铐,游街十里。
菜叶鸡蛋乱飞,唾沫星子打湿百褶裙。
后,官府勒令其跪行至蛊人冢,于午时三刻问斩。
首曝晒三日,身乱马踏之,以慰亡灵。
同日,益生堂内,一位老妇人去世。
她嘴角带笑,苍老的手摸了摸儿子,就永远垂下了。
白内障儿子也笑,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