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词仍捏着那翡翠,手指离她不过毫厘。
“好了。”
桃瑾贴心擦掉上面的唾液。
“这下可以收掉次元符了吧?别不把自己命当回事。”
在棺材悬崖的时候,他自身难保都想着救她。
他的命,她暂时就不要了。
“……嗯。”
次元符金光黯淡,成了一团浸着血液的废纸。
虫蛇窸窸窣窣再次覆盖天地,周边的人物也都逐渐活动起来。
“什么?!你是谁?!”
“你猜我是谁?”
桃瑾不与她废话,直接将薛殷和徐放词两人带出了地下室。
她直奔欧水所在的木屋。万幸,四个人都在法力屏内毫发无损。
“薛公子!”
“徐公子!”
“你们没死?!”
金禅和代青岳惊呼:“你们没死!”
顷刻之间,失而复得的喜悦盖过了所有。
薛殷一指绕卷发,意气风发,“那是自然,我好歹是水云阁少主,哪那么容易死。”
“好了你们后面再叙旧!”
欧水厉声打断他们,手里木勺还搅拌着罐里的草药。
“我听金禅说,你们也中了和他一样的蛊。他的蛊已经解了,你们的蛊,现在也能解。”
“如此甚好!麻烦前辈了。”
欧水看薛殷一眼,接着说道:“你,过来坐下。我给你涂药。”
“桃瑾,你给他涂。”
“得嘞!”
桃瑾喜滋滋接过药罐,笑嘻嘻靠近徐放词,“徐道长,我来给你涂药啦。乖乖脱衣服吧。”
她张牙舞爪,仿若下一秒就要扑过去。
谁知徐放词只是淡淡坐下,将袖口卷起来伸给她,“嗯。”
“不脱完吗?我看金禅刚穿好里衣哦。”
“……”
他偏过头,隐没神色。
其实他这副样子很“凄惨”,浑身湿透,还袒露着胸膛。
脸颊泛粉,鼻音浓厚,极有可能又发烧了。
地上有一堆脏白布,是薛殷刚解下的。
桃瑾收回白布,变出了一件崭新的白袍。
“谢谢你。”
“……什么。”
桃瑾用白袍拢住他,但却迅速收手。
袍子往下掉,他只能伸手捻住。
“楝江底下的时候,你把你的衣服给我……不,是借我了。有借有还嘛。”
她眉眼明亮,眸子的红色似乎加深了些,“徐道长,再有下次,你记得也要借我哦。来!我们涂药!”
“……嗯。”
他一手捏住袍子,另一手从白布缝隙伸出来。
白臂如玉,裹挟在昏黄烛光中,闪着柔和的冷气。
桃瑾指腹抹上一大坨蓝色药膏,往他手臂上均匀涂抹。
也不知一堆平平无奇的干草,怎么搅拌到一起就变成了蓝色?
不过欧水说,金银甲很不喜欢这药膏的味道,它们闻到这气味就会立马从人体中跑出来。
嗯……跑出来?!
“呕——”
薛殷撑着蓝色手臂,对着地面不断干呕。
很快,难以名状的黄色黏液从他嘴角溢出来。
随着一大声“呕”,一个手掌大的甲虫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金银甲甲壳,一半金色、一半银色,恰好落到了他手中。
见此一物,薛殷又忍不住脑补,继续吐得昏天黑地。
“薛公子!”
“薛兄!”
他们纷纷围过去嘘寒问暖,好不情深意重。
桃瑾默默收回脑袋,手上涂抹的动作加快不少。
徐放词也要吐成这样?!好啊!
他如此囧样可不多见!!!
“……我自己来。”
趁她沉浸式涂药,他一把抢过了药罐子。
“啊?我帮你吧。别这么见外嘛。”
他背对桃瑾,默不作声就开始自己涂。
“徐道长,徐道长。”
桃瑾蹲到他腿前,手指在他膝盖上轻轻点着。
她不自觉撅起下唇,两只狐狸眼闪着星星。
徐放词轻叹一声,“嗯。”
“好!”桃瑾接过药罐,二话不说就开始涂。
可她用指腹沾过了他手臂的每一寸后,他依然毫无反应,似乎连呕吐的欲望都没有。
是不是她涂的方式不对?欧水好像涂得很粗暴。
于是她索性覆上整个手掌,努力用力揉搓。
揉搓了好一阵,直到把他两只手臂的皮肤都搓红,他都还是不按预期走。
难道法力越强,越能隔绝气味,金银甲受到影响越小?!
桃瑾仰头思索一阵。余光里,他手臂又蓝又紫、泛着油光,唯独两只手冷白发光。
“对了!你的手还没涂呢!放心放心,什么金银甲、银金甲,马上帮你赶出来!”
她又用两指舀出大坨药膏,先点在他左手背上。
然后,她覆上手掌,从手背、抹到手心,再用指腹抹匀指缝。
“好了!换右手。”
徐放词极其配合,摊出右手。
桃瑾换了个顺序,先把手上残余的药膏在他手心擦了个干净,再舀药膏,从手心、到手背。
她手上的药膏,甚至比他还多。
为了节省时间,她径直将手指穿过他指缝,一上、一下,来了好几次。
药膏气泡黏糊糊地响,他们接触的皮肤越来越热。
她指缝间的药膏,都留在他那。
“怎么还没。”
“还没什么。”
桃瑾抬眼看他,脸颊气得鼓了起来。
不知道上上下下了几次,她终于累了,就将手指留在他指缝间。
“呕——”
“我什么时候吐了两只虫?!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