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突然被一只大手捏着,桃瑾震惊不已。
等他们落到薛殷三人旁边,桃瑾才想起来质问他。
但他已经丢开了手,开始捏决解除次元符。
次元符效果解除,所有停滞不前的事物都重新回到原本的轨道。
天地不再寂静,消失的声音也再次出现。飞鸟拍打翅膀,雨丝落入江水,夜风吹拂落叶……
桃瑾震撼于这片刻的动静,将重新焕发生机的天地看了一遍,再分了眼神给了徐放词。
徐放词心口那条,连着她的情线,还是白色,没有任何起伏。
她腰间,似乎还残留了他手掌的温度。
冰冷、非人,差点杀了她的温度。
原来他那摸腰带的习惯,已经病态到了这个地步。
即使腰带在别人身上,他也要去摸。
“阿瑾!千万要当心!”
代青岳本还看着两人商量跳水,心焦不已。
谁知眨眼间,那两人就浑身湿透了,桃瑾还套着徐放词的外衣。
她不由得怔愣一瞬,然而还是跌跌撞撞地奔向桃瑾:“阿瑾!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头鱼妖攻击,水底也没有怪声。
“一切都结束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腐肉漂满了江面,恶臭熏天
“呕——”
薛殷仍旧抱着符纸袋吐个不停,吐到眼圈发黑。
金禅在一旁顺着他的背,耐心劝慰着:“薛公子,不必忧心过甚。好像,一切都解决了。”
“别管我。”
他头埋在符纸袋里,脖颈上的青筋随呕吐的幅度一鼓一张。
连这句冒出来的话,都像是裹在水里的。
金禅赶紧在乾坤袋里翻找,“薛公子,这里面会不会有镇定符之类的。”
薛殷挪着屁股远离他,总觉他下一秒就要翻出一张昏迷符给他。
他不想在昏迷中猝死。
“金公子,薛某无事,你去桃姑娘那里的情况吧。”
金禅见他眼眸中毫无慌乱之意,每次呕吐都似乎是他自己无法避免的,这才恍然大悟:
“薛公子,你难道是被恶心到了?可恶心到了,不至于吐成这样啊?其实你是害怕吗?”
“……滚。”
桃瑾同代青岳说着江底的情况,说得绘声绘色。
代青岳向来猎奇,又喜欢刺激,听得也叫一个专心致志。
楝江虽非通往沅陵的必经之路,但总归是一条重要的水路,不能任凭这些腐肉继续污染。
徐放词袖中飞出数张符纸,在江面上排成数层圆圈。
符纸们倏地发出金光,彼此之间亦有金色法力连接。
一张遮盖黑夜的法阵,逐渐向江面靠近。
“天爷!莫非,这些是神人降世!”
阵法在船沿的高度停下,不可避免地会穿过船上的众人。
好心船夫深受震撼。况且将才,他也一眼就注意到了桃瑾和徐放词的服装变化。
奇了,当真是奇了!
阵法悬浮,江面上的腐肉均向阵法里飘去,最终淹没在阵法中。
片刻后,楝江恢复了往日的清净。碧绿清澈的水面,只剩几只赶尸船。
见状,船夫们并未做过多停留,划着船就往冥鸦渡口去。
“大叔,我们不白搭你的船。你拿着吧。”
金禅递给好心船夫一锭银子,那可是他赶几趟尸都赚不到的。
他极想接下,可他双手都划着桨,此时停下去接,会不会太刻意了?
“这……”
“大叔,这是你应得的。何必客气。”
他扭扭捏捏,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金禅还以为他不想要呢。
“小公子,这……”
船夫将腰扭过去,露出了腰下系着的荷包。
金禅只觉他想避开他,不禁遗憾道:“船夫大叔,相逢即是有缘。我知你不想让银钱玷污我们的缘分……即使如此,那我便不再强求。”
“啊?”
船夫瞪圆双眼。谁知他又煞有介事地拱了拱手:“大叔,以后若有难处,尽管找我。除了银钱,其他我也当尽力。”
“……”
雨势渐小,只偶尔有几根雨毛飘下。
船沿上,靠着静默的四个人。
薛殷特意躲在徐放词右手边,昏昏沉沉,闭眼小憩。
徐放词则盯着脚下的衣摆,若有所思。
桃瑾坐在他旁边,这衣摆,是他的。
“徐道长。”她突然偏头,在他耳边小声道。
“嗯。”
“那船夫,好像格外喜欢你们三个。”
徐放词一时没反应过来,“三个?”
“就是,你、薛殷、金禅。这喜欢很奇怪,是对猎物的那种喜欢。”
徐放词沉声道:“他会对我们不利。”
那边金禅对船夫喋喋不休,船夫也扯着笑容回应。
桃瑾仔细辨了辨情线,“很有可能。不过他很怕你,不知道会不会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