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铁环敲在木门上,发出清脆几声响。
“吱呀——”
失魂落魄的金禅拉开木门,垂头丧气,看也不看来人就说:“贵客请进。”
“小禅子?”代青岳唤了一声。
金禅登时抬起头,惊喜地大叫几声:“岳姐姐!岳姐姐你没事啊!太好了!”
桃瑾早已看过金禅的情线,他对代青岳,毫无男女之情。他将她视作亲姐看待。
到金府的路上,代青岳说了她与金禅相识的一二事。
金禅自小,就被金宛针对,但偏偏,他次次都傻乎乎地往火坑里跳。
有一次,金禅被乔装打扮的金宛锁进狗笼,狗笼的钥匙被金宛扔进江里。
金禅当时头发凌乱、衣服油脏。过路人看不出他本来面貌,都以为不过是个乞丐而已。
代青岳也当他是乞丐,却从家里偷拿食水给他。
她其实境况比他更惨,代刻和代青泰宁愿多看貌美丫鬟一眼,也不愿给她添些健康饭食。
她从厨房偷拿了好几个大白馒头,蹲在狗笼旁,和他一起吃。
后来直到深夜,金如海才在那条小巷发现金禅。
他和代青岳,都倚靠着脏兮兮的狗笼熟睡了。
自那以后,金禅便时时去看代青岳。不过代青岳被代刻看管得越发严厉,他经常连人影都见不着。
即使如此,两人依旧成了关系不错的好友。
冬雨俯身代青岳之后,疏远了金禅,金禅为此失落了许久。
一直到比武招亲,他才再一次见到了代青岳,却发现她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此刻一见,他确信,她没有变。
“岳姐姐,你可有哪里受伤?”
他关切地询问,眼里的真诚似海。要不是男女有别,他真想亲自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代青岳笑着摇头,“你别担心我了。你呢?你今天不坐轮椅了?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金禅摸了摸背,骄傲地昂起头:“岳姐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伤好得比一般人快许多。”
“咳咳!”薛殷插到两人中间,重重咳了几声,“正事,正事。”
“金公子,你知道,你大哥现在何处吗?”
听到“大哥”二字,金禅整个人又蔫下去,“他就在里面。”
“嗯?他回来了?”桃瑾疑惑道。
“嗯,回来了。以后,都出不去了。”
代青岳察觉他情绪不对,赶紧上前问:“他回来之后,做了什么?他又对你不利?”
金禅缓缓摇头,“你们进来吧。”
他把他们四人领到前厅。只见前厅里,有一个青年人跪着。座上严肃的中年人,气得满脸通红。
“爹,救我的道长们来了。”
金如海起身迎接,拱手行礼:“道长们,让你们见笑了。”
地上金宛却一下跳起来,抓起旁边桌上的茶壶,用力砸向金如海。
他面露凶光,眼里俱是狠厉,丝毫没有先前温润公子的样子。
“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代青岳一个箭步,精准掐住了他的脖子。
甚至她与金宛之间,还隔了一个金禅。
金禅刚瞪大眼睛转过身,她就擒住了比她高一头的金宛。
金宛脖子被狠狠捏住,他不由得张嘴吐舌,呼吸不畅、手掌失力。
茶壶“咚”地一声掉到地上。
金如海先是一愣,后来便止不住地叹气。
中年人挺着将军肚,胡茬黑白交错,鬓边似乎多了几缕白发,眼里的沧桑也浓郁几分。
“阿宛,你在想什么。你究竟在想什么?!”
“今日晨早,要不是我派人一直跟着阿禅,他早就命丧你和赵独眼之手!赵独眼是何许人物?他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你杀父杀弟,就是为了所谓的家产吗!”
代青岳松开金宛,退到桃瑾旁边。
若不是担心金宛还有动作,他们四个外人,实在不该在此。
金宛捏着脖子,狂咳不止。再次抬起头,他已是红眼红脸的疯子:“父亲?你有当我是儿子吗?就因为我身体比他差一点,你就只看他了。”
“他稍微长进一点,你就赏房子赏田亩。我呢?我呢!”
金如海皱着眉,不由得心生愧疚。
金禅自小顽劣,所以为了让他早日长大,他只能用金银逼着他成长。
金宛却总是懂事听话,不需要他过多教诲,就能自己长成当家人。
是他错了。
但金宛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留在扬州,只会闹个你死我活。
“阿宛,是爹,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