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独眼气得将后槽牙咬碎,那只黑眼罩都浸上了血,“你们!还做起生意了?!给我把金宛抓住!”
“咻!”
望月一下出鞘,挡开了挥向金宛的斧头。
可法力和金属对冲,空气强烈震动,金宛被震得跌倒在地。
金禅赶紧冲过去扶,谁知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他只能凭肉躯死死护住他阿兄。
一个刀疤男挥着斧头,将金禅的后背砍出一道血痕。
他还欲再砍,却被望月击飞,弹到远处石柱上,不醒人事。
“阿禅!”
金禅痛得皱眉,嘴唇迅速苍白,翻着白眼要往地上躺。
金宛着急忙慌地脱袍给他捂住伤口。一个已经成家的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惊慌落泪。
桃瑾蹲下安抚他,“放心,你弟弟不会有事的。我来给他疗伤。”
金禅流了一大摊血,温热的血液,甚至滚到了薛殷脚下。
桃瑾让金宛扶住金禅,手心泛出法力,注入那道可怖的伤口。
法力对妖和修行术法之人疗伤有奇效,因为法力在他们体内经年累月地游走,已经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但对寻常百姓来讲,和药物没什么区别。
桃瑾只能先让伤口止血,其余的,还是要靠凡间大夫。
望月化出无数金光剑影,三下五除二就干倒了这群手下。
它的剑尖,静静悬在赵独眼颈项前一寸之地。赵独眼抖得厉害了,都能撞上去将自己刺死。
他大半辈子都在扬州,哪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些眼花缭乱的术法。
这三个凭空而降的人,莫不是天上来的仙人。
薛殷打了个哈欠。这些恶霸,知不知道他们只要轻轻一捏,就能随便被碎尸万段。
“仗着自己长得丑就到处恶心人?”
赵独眼不敢还嘴,抖成了筛子。望月的冰冷剑气环绕在他脖颈,要不是听到薛殷说话,他都以为自己死了。
“道,道长,各,各位大侠,各位仙人!是小人有眼无珠,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放过我们。”
泪水挂在他的胡子上,他竟然哭了。
薛殷冷笑,“这不是会说人话吗?来,看你这么恶心的份上,我送你样东西。”
他将一张符纸贴到赵独眼面门上,那符纸上凌乱画了几笔墨水。
“这符,名唤倒霉符。贴上之人,只要做一件坏事,他就会霉运缠身,不幸至死。”
“啊?”赵独眼颤颤巍巍地发问:“道,道长,有,有多不幸?”
薛殷一脸风轻云淡,“也没多不幸,不过是小便失常大便失禁,毛发掉光牙齿全无,双眼失明双耳失聪,直到四肢掉落,变成人彘。”
“人彘?!”
赵独眼崩溃大哭:“仙人!我以后一定踏踏实实做个好人!我赵独眼这辈子再不做一件坏事!”
他说得轻巧,谁知道过几天又是什么光景。
不过不管后事如何,现如今看着他们几个,实在碍眼。
薛殷一掌将斧头帮送出了邻水小楼。
金禅伤口止住血,渐渐恢复了意识。
“阿禅!”
金宛激动握住他的手,哭得难以自拔:“阿兄对不起你!你说说你,阿兄做生意,你硬要跟着来作甚。”
“爹和娘也说了,你年岁尚小,生意之事,不急不急。”
“今天之后,你要待在府里好好养伤!”
金禅微微张口,气若游丝:“阿兄,别担心,我好着呢。你没受伤吧?”
刚开始晕厥,大部分原因,是他没法看着金宛了。除了他之外,没人保护金宛了怎么办?
“没有,没有。”
金宛连哭带咳,身躯剧烈地一上一下。
这场面,一度让人觉得,他们兄弟要双双丧命于此。
“阿禅——”
桃瑾偏过头,翻了个朝天白眼。刚好被徐放词看到了。
果然,他神情一秒严肃,直直盯着她探究。
桃瑾懒得回应这块冰木头,转头和薛殷凑到一起去。
薛殷轻叹一声,“没想到,这种富贵人家,也会有如此真情。”
“他演演,你就真信?!”
桃瑾身负神力、洞察人心。她所言,必不出错。但是一句轻飘飘的真相,怎可撼动眼前具体的现实。
“桃姑娘,你又看到了什么?”
“那赵独眼,是金家大公子的人。金家大公子,是要借他之手,除掉他弟弟。”
金禅和赵独眼起争执,只怕也是他哥哥在旁边煽风点火。
他可以为兄长拼命,但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兄长和恶霸演的一出戏。
这戏原来的结局,就是他的死亡。
旁边哭嚎阵阵,桃瑾听得耳朵发疼,“从他们的只言片语推断,他是怕他弟弟争家产。可他弟弟压根就没那心思,不过估计啊,就是直接和他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金禅浑身是血,可他还是忍着疼痛安慰他哥哥。
薛殷心情复杂。
他们也许会是拯救他的机缘,但冲过去告诉他真相,肯定不是合适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