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在祠堂的门口,掀起眼皮定定地看向屋内唯一的活物,声线低沉而又沙哑。
“何人唤我?”
沈平芜在听到眼前之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屋内一时间安静无声,来人的视线落在一侧地面的牌位上。
视力极佳的他一眼便看清楚了上面所刻的几个字。
鹤春山缓缓走近,慢条斯理地走到沈平芜的面前,只见面前的少女再次后退半步,面上的紧张神情遮掩不了半分。
沈平芜有些畏惧,他看得出来。
那纤柔的手捏着自己衣摆的一角,即使再强装镇定也掩盖不了她颤抖着的手。
“怎么不说话?”鹤春山轻打响指,熄灭的烛火应声再次被点燃,柔和的火光将他原先冷硬的面庞线条衬得柔和几分。
“是你唤的吾名?”
他的声音此次中夹杂着些许压抑的疯狂,倘若不仔细听的话,定然是听不出来的。
沈平芜想也不想就往后藏了藏,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说中应该早已身死的魔头为何会突然出现。
但是沈平芜决定装傻。
她摇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回望向鹤春山。
鹤春山瞧见她这副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吐出的字句却让沈平芜如临大敌。
“既然如此,那也一并杀了。”
说罢,他仅仅是一个晃影,便在沈平芜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男人的体温很低,仅仅是靠近都叫沈平芜直打哆嗦,刺骨的寒意从身后一点一点弥漫上心头。
“我觉得不用这么一并!!”
沈平芜瞪大眼睛,猛地捂住自己的后颈,生怕下一秒男人的手便会扣在自己的脖子处彻底捏碎。
她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人乃是百年前修仙界闻风丧胆的魔头,杀人不眨眼,以虐杀为乐。
“那我再问你一次,是你唤的吗?”
他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笑,整个人看上去似和煦的春风一般,可身上厚重的血腥味如何也忽略不了。
沈平芜这次学乖了,在他再次开口询问的情况下,脑袋点得如同弹簧一般,生怕下一秒就会被男人逮住捏碎。
“是我是我。”
鹤春山双手抱胸,俯身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灼灼的视线仿佛要将沈平芜的身上给盯出个洞来。
“我的本名也是你能唤的?”鹤春山身上的轻甲闪过寒光,如同他说出的话一般让人觉得心寒。
沈平芜:······
怎么感觉不管怎么说都是死路一条呢?
“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吗?”
沈平芜闷闷地开口,像是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鹤春山难得被激起了兴趣,微挑眉梢等待着沈平芜的下一句,只听见少女郁闷地吐出几个字。
“杀生不虐生。”
鹤春山瞧着面前抖得跟筛子一样的沈平芜,低声轻笑,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杀生不虐生?”
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沈平芜刚刚说出来的那句古话,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随后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看向沈平芜:“我怎么记得,这是你们仙家的说辞。”
“仙家的说辞,如何能够用到我的身上呢?”
鹤春山分明在笑,只是这笑意却让人如坠冰窖。
正当沈平芜以为自己真的要完蛋的时候,鹤春山却并没有着急直接捏碎她的脑袋。
他反而是饶有兴致地在祠堂四周转悠了一圈,衣摆处滴落的血珠一点一滴沁在雪里,像散落在地的玛瑙。
“应该就是这里!”
突然,古庙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沈平芜觉得似乎有些耳熟。
是那些仙家大派的弟子!
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下意识就看向正在祠堂内踱步毫不着急的鹤春山。
只见男人丝毫也不慌张,像是根本就没有在意正在不断靠近的仙家大派弟子。
她颤抖着嗓音朝着鹤春山道:“他们都是仙门大派弟子,你再不走被他们认出来了,可就不好离开了。”
“按照古书上留下来的线索,应该就是在此处才对!”
那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沈平芜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虽然屋外那一行人并没有给过自己活路,但是倘若能够作为一个威慑的存在,将身边这个男人给吓退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你现在可以大喊一声,说不定他们会冲进来救你。”
鹤春山笑盈盈地站在原地,面上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有闲工夫给沈平芜出谋划策。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冰凉的手掌却悄无声息地贴近。
“你觉得是你拧断我脖子快,还是我喊出声音快。”沈平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不知道。”
鹤春山弯了弯眼眸,身上厚重的血腥味刺鼻至极,但是他就好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可以试一试,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