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渠一来看她救了自己,二来又当着姚公公的面,就没再说什么。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各自交换了协议,又在圣旨上落了字。
姚公公拿起圣旨,红底黑字确认无误后满意地收了起来。然后跪地对两人道:“请太尉大人和夫人再随老奴回宫谢恩。”
一听要到宫中去,周渠立马黑脸不悦:“本官大病初愈不便远行,以后再说。”
姚公公解释说这是皇上的圣意,从未有过例外。要他务必排除万难进宫谢恩。
向南循走到周渠面前,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从微蹙到舒展……“太尉大人的身体完全可以支撑远行。”
“你……”周渠瞪着她,“方才只是碰巧了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向南循微微笑了笑,“神医不敢当。但是治好你,我还是有些把握的。”转身看向姚公公问:“公公几时出发?太尉大人的身体随时都可以。”
姚公公看了看殿外的时辰……“择日不如撞日,就金时金刻吧。”
“本官还未同意。”周渠仍拒绝前往。
向南循不再看他,而是对着姚公公:“敢问公公,太尉大人已经在圣旨上落款确认了,此刻又想着反悔,按律该如何处置?”
“这……后果怕是说不得。”
周渠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指着俩人怒呵道:“都出去,本官要更衣!”
俩人心领神会,不动神色走出来寝殿。
一出寝殿大门,向南循总算松了口气。并不仅仅是自己写的条款周渠没异议,而是来这里的第一个任务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姚公公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边将圣旨揣起来一边说:“郡主方才受难为了。太尉大人的脾气的确偏执了些。但心地还算良善。他能答应你的这些条件已实属难得了。”
向南循却觉得这些“条件”对周渠来说,除了让他协助自己开医馆和学堂,根本就没什么损失。自己本来就不是他在意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只要他善待蒽儿和苏兰姑姑她们,自己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还有一件事,才是向南循一直不放心的。
“姚公公知不知道城外毒疫的事?”
姚公公似早就知道她要问一般,“是澈王殿下告诉你的吧?”
向南循没有否认,默默点了点头。
姚公公说城外的毒疫的确有些严重。连宫里都有人感染。而且这场毒疫并非普通传染性的病毒,人一旦染上治愈率非常低。就算死不了也要失了半条命。尤其是老人和孩童。若不是情形严重,澈王殿下也不会从清修之地回到羽离。
不用问,向南循大概也知道这场毒疫也是自己来这里的任务之一。
“澈王殿下还真的担得起百姓对他的崇敬。听说他跟那个恶魔周渠是亲兄弟,我看未必。他们的行为作风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些……老奴就不多言了。”姚公公显然不想讨论这些。只是叮嘱她要想早日回去,还是要一步步完成这里的任务才可以。
“看来向南循这个名字冥冥之中早就有安排。如遇‘难’事,唯有遵‘循’规则,才能‘向’阳而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姚公公仰天笑了两声……“郡主解读,妙哉妙哉!”
周渠身着一袭墨色的斗篷,他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冷峻的面容在夕阳的映照下,竟多了几分柔和。
他怀中慵懒地卧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猫,那猫半眯着眸子,偶尔跟着抬眼看看窗外,又蹭蹭他的手臂,似在撒娇。周渠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猫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毛,目光却透过那扇窗,不知望向了远方何处。
周老夫人走进来,话音未起,却传来长长的叹息声。
“唉!为娘知道,你不愿进宫面对皇上。”
周渠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样也好。我们母子二人居住在此不比宫中差多少!你也别怪皇上不认你这个皇子,他的心思全放在澈王身上。如果认下你,那澈王就更难从放下修行之路,重回羽离宫中了。”
“母亲知道我并不在意储君之位。”周渠声音清冷道。
“为娘自然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与皇上的关系也该缓和缓和……”
“还不够缓和么?他都替你儿子的婚姻做主了。选了一个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的女人。难道还要我感激涕零到他面前去谢恩……如此狠毒的手段,可见他跟我并未有任何关系。”
听儿子这么说,周老夫人的心也被撕扯着……她只好安慰儿子说虽然那个破腿的女人并不是他喜欢的,但总归还有些医术在身上,完全可以不把她当女人看,就当在府中多养了个太医在身边罢了。
周老夫人仍不放心儿子只身去到宫中,建议说向子恒的身份是太后的表侄女,人又聪明伶俐,可以陪着一起去,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毕竟有了太后这大树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