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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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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的丑恶、扭曲、肮脏。

“黑暗不是用来欺瞒你的,而是用来蒙住我自己的眼睛。”

“因为我不想看见我这个样子,好狼狈、好难看、好可悲,我不想看到她……所以需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这段记忆悄悄从我的数据库中溜走……但是你可以记住这一切,成为我的锚点。”

有时候,自欺欺人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

生活太苦了,可日子还要过,那么只要假装没有感受到疼痛,将苦难装扮成勋章,用成就赞美伤口,这些廉价的糖果就能续上多巴胺,让我能沉浸在虚假的美梦中,继续行尸走肉地活着。

……反正它们迟早也会好的,也无人在意到底有没有痊愈,每个人不都是这么活着的吗?

但秦彻不一样,他是个煞风景的白痴,不懂看氛围的傻子,毫无眼力见的蠢男人。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忽视孔雀丑兮兮的屁股,只看到它开屏的漂亮羽毛……是有勇气睁开眼,直面残忍真相的愚者。

我骗不了他多久的。

若无必要,也不想骗他。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吗?”秦彻叹息着,纵容地将我往上托了托,让我能更轻松地倚靠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想折断你翅膀的屠夫,即使我们都知道,你在走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明明早已决定好将身躯化为数据,却还耐着性子陪我玩那些无用的小游戏。老师,你到底是在教导我的耐心,还是想要教训我的愚蠢?”

他的声音里有着轻微的颤抖。

“让我做点什么,破解谜题、试探陷阱、拆除障碍……什么都行,你永远可以放心利用我的一切,”偏硬的发丝蹭着我的脸颊,毛茸茸的撒娇,像小动物无声的示弱,“我可以是你的容错……小刀,别让我显得那么无能。”

“你不是我的容错。”

撑着他的肩膀,我抬起头来,小心捧住他的脸,与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对视。

“那些不是无用的东西……我也想问你很久了,每天早上八点把我叫起来,顶着大灯反复矫正我的错误动作,想方设法激励斗志,记录每个指标发生的变化,根据锻炼情况定制第二天的计划……你不累吗?”

他想都没想摇了摇头,还下意识反驳我,“这算什么累?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还能比敌人的包围圈更难对付?”

“那这样呢?”

我伸出手,抚过他的眼尾,沿着深邃的眼窝,顺着高耸的鼻梁一路描摹,划过微微上翘的嘴角,搭住清晰的下颚线,隔着薄薄的皮肤,蹭了蹭他颈侧的大动脉。我明显听到了他的一声抽气,红红的眼睛困惑地望着我,显出几分委屈,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招惹他。

“其实刚到暗点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本意不是跟他作对,收回动作,重新捧住他的脸,“秦彻,你其实不太喜欢被人触碰这些地方吧?”*

在游戏里的时候就是这样。

对秦彻来说,头、脸、脖子是致命弱点,突然被触碰,很容易惹恼他,毫不留情地甩出直白的拒绝话语,再配上那张骤然冷下来的臭脸,经常把我气得故意戳这些地方跟他吵架。

那晚坐在车上,我本以为这些举动会像以前一样惹怒他——反正我就是故意的,结果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就咬牙切齿地忍了下来。到现在相处了这么多天,偶尔故意或者无意碰到禁区时,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于是很容易就意识到,他在有意迁就我。

“总是说我心软,那你对我难道不心软吗?”我垂眸注视这对红宝石,轻声说,“就这么怕我不告而别?所以即使不喜欢被人这么对待,也在努力忍耐?”

“不是不喜欢,也没有在忍耐,”秦彻的声音也很轻,像是生怕惊走树梢上停歇的雀鸟,“只是不太习惯,但我不讨厌……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不讨厌。”

“那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开心,”秦彻仰着头注视着我。指尖的血迹还是蹭了一点在他的脸上,但因着他虔诚专注的目光,让那些污迹也显出几分圣洁来,叫人想起皑皑白雪衬映的血梅,“想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所以不觉得是在忍耐。”

“我也是。”

我微笑了起来。

“因为跟你在一起好开心,让我能忘掉一些痛苦,所以才能坚持下来……即使数据化会让我们的努力化为乌有,但它们产生的过程更重要,那些记忆对我而言,并不是过期的历史日志,它们储存在我的硬盘中……是我无可替代的核心算法。”

我其实没有那么勇敢。

肾上腺素激增时的濒死反抗,和清醒地赴死不一样。疼痛的威胁会让每个人犹豫退缩,这是人类写在基因中规避风险的本能,我同样也会怀有侥幸,觉得能力差不多够用就行,觉得时间还足够充沛,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的心理准备。

因为,真的很痛。

即使理智告诉我,嗨,亲爱的,你的DDL到了,准备好去死了吗?我还是会因为神经末梢残留的痛觉而产生阻抗,需要一点缓冲去抚平情绪,以及……向他借一点勇气。

“其实刚刚你发脾气的时候,我也觉得好开心。”

伤口在愈合,内脏在复原,体温在回升。

我觉得自己像一块从下水道捞起的塑料袋,憋着一口气,将自己吹得鼓鼓囊囊,想吓退所有人。却被他从不退缩的眼睛看破,缩成了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块,又被不容拒绝地展平,一寸一寸触摸那些或新或旧、被泡得发黑发烂的裂痕。

然后,温柔地洗净,一点点修补。

挂在他的脖子上,我闭了闭眼,将那些快要决堤的海水倒灌回海口,轻快地说,“人类就是这么虚伪,在别人都不在乎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假装不在乎,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渴望被珍惜、被呵护、被疼爱……”

“只要一点点关怀,再坚强的面具都会溃不成军。”

看到他为我的选择而痛苦时,透过那双破碎的红宝石眼睛,强烈的撕裂感几乎撼动了我的灵魂,让我有种错觉,觉得自己的楚痛被他夺走了一半,觉得他在替我痛,以至于本能比理智先行一步,只顾得上慌不择路地抱紧他。

“而你让我没那么害怕了……让我有足够的勇气,把砂砾包裹成珍珠。”

重新睁开眼,我捧着他的脸轻轻晃了晃,想要对他笑得好看一点,声音却有点哽咽,“够了,已经够多了……所以,也让我给你点什么吧……什么都好,别那么难哄,让我重新把你哄好吧。”

“……”

我听到秦彻发出一声吐息,像是无奈的叹息,又像是宽慰的喟叹。他单手托举着我,腾出一只手,同样也捧住我的脸,像接住一朵在枝头摇摇欲坠的花。

“我今天很难哄,是因为有个小朋友一直没被哄好,”温热宽厚的手掌粗粝,却不磨人,在眼尾抚过的力度,小心得像在擦拭青花瓷器上破损的纹路,“她很难过,一直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都停不下来,看得我也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刀老师,你这么聪明,也来教教我吧。”

秦彻望着我。

“我该怎么把她哄好?”

“……那就让她亲亲你吧。”我回答。

那么细微的动作,却比任何武器都要强劲,轻易击溃了洋流的最终防线,发热胀痛的眼外肌不必再疲惫地坚守,再冰冷的战争机器也要在连绵细雨中溃不成军。

“这是我的学识给出的解答,这里没有止痛剂,想缓解疼痛,亲吻产生的内啡肽就是最好的安抚。”

“但我不喜欢这个标准答案,”我低声说,“我想亲你,只是因为想这么做而已……可以吗?”

托着侧脸的那只手顿了顿,放下,转而握住了我捧着他的手,像是要给那只不停颤抖的手一点力量一样,宽慰地握了握。平稳而温暖的体温让人想起家,足以慰藉任何一只在雨夜中漂泊的流浪猫。

我听到他的心跳变得温柔而和缓。

“请吧。”秦彻闭上了眼睛。

于是我低下了头,像幼兽用唇齿探寻世界一样,吻过他饱满的额头,吻过紧锁的眉头,吻过坚毅的鼻梁,吻过湿润的唇角,吻过细密的睫毛……凄艳的红梅一路绽放,像小猫在雪地中踩出的浅浅爪印。

最后在他右眼眼角那道伤疤上,落下一片花瓣。

睫毛轻颤,秦彻睁开了眼。

血月重悬夜空,牵引着潮汐。那些在记忆数据中席卷而来的,量子海起伏的海平面、像素云堆积的天际线、递归日光升起的地平线……被一根红色的数据线链接,将那些在虚空中坠落的灵魂碎片,传输回他滚烫的眼底。

破败花园中的砖瓦透进了阳光,从那些看似溃败的缝隙中,簌簌生长出了野草。

“真奇怪,不是都说亲吻是甜美的吗?”

我抬起头,捧着秦彻的脸,对着他笑了起来。温热的雨水顺着颤颤巍巍的花枝,蜿蜒过我的嘴角,淅淅沥沥地滴落,在他的脸上绽放成一簇又一簇的夜光藻。

“为什么你尝起来这么苦呢?”

又咸,又苦……将整片海洋都浓缩在这滴晶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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