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才是小桉子,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桉子嗓音细尖,身子佝偻着。
宁笙摆手让他起身,“太子殿下呢?”
小桉子道:“此刻正在书房,公主可以直接去找殿下。”
这几日裴颂可以说是闲赋在东宫,因为皇帝让大臣的折子都送到了皇宫,只为让他好好接待北晔公主。
“太子殿下——”
“嗯。”
宁笙跑到他身边去,脸上满是少女的含羞。视线往他那里落,他正练着书法,下笔如有神,字体遒劲有力,握笔的那只手大而修长,骨感手背没有一丝赘肉。
似有若无的檀香涌入呼吸里,男性气息浓郁,她收回目光。脸不争气的红了。
蔺朝太子果然绝。
以前只觉得,自己兄长是天下间最好看的男子。
现在他得往后退了,裴颂在她这里排第一。
“太子殿下,以前早就听闻您文韬武略,今日一见果然不得了,”宁笙说,“您能教我书法吗?”
“公主书画如何?”
“书画倒是一般,歌舞不错”
小桉子奉上两杯茶水,放在案几上,说道:“殿下,公主请用茶!”
裴颂撂下手中的紫毫,点头应下答应教北晔公主书法。
一待就是大半天!
皇宫——
裴时薇看着宝座上的皇帝,眼眶微微泛红,颇为可怜。
昭文帝有意让她和亲,她是皇帝最疼爱的公主,是蔺朝最尊贵的公主,北晔使臣和皇子属意她。
“朕并没有让你马上和亲,北晔的两位皇子均才貌双全,这两日你先接触看看”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不过话说的好听,用着一种哄着她的语气。
裴时薇拭着眼角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声音哽咽:“我是您的女儿,我蔺朝兵强马壮,为何还要附从北晔,用一位公主和亲,来巩固地位?”
“混账——”昭文帝一拍桌子。
他厉声呵斥,“这是你和父亲说的话吗?平日里的教养规矩呢?”
他现在俨然一个不可忤逆的威严帝王!
“我知道一位父亲应是爱护儿女,不是将自己的儿女推出去。”裴时薇一口气说完,然后挑起珠帘伤心的跑了出去。
珠帘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碰撞着,晃晃荡荡。
老太监连忙出声抚慰皇帝:“皇上您莫要生气,其实您换在公主的角度想想,北晔山迢路远,和蔺朝习俗风格完全不一样,我蔺朝国力强盛,北晔不如蔺朝,公主不愿也属实正常。”
昭文帝:“朕换在她的角度想,她怎么不换朕的角度想想....”
老太监垂首,未发一言。
好半天他唉声叹气一声,脸上满是无奈:“纵使我蔺朝国力强盛,但北晔实力不可小觑,皆是精兵壮马,如能和亲,蔺朝只会如虎添翼。北晔公主是北晔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姿色出众,朕瞧着不错。”
老太监扫向他满是市侩的面容,想到九公主有些愁。
-
宁笙回到住处,脸色瞧着不像是欢喜模样。
两位兄长连忙上前来询问:“皇妹今日去东宫如何了?”
“好啊。”
宁樾打开折扇摇了摇,一脸幸灾乐祸:“我瞧着皇妹这模样不太像——好的样子。”
宁漓也挤眉弄眼,颇有调侃的滋味。
宁笙看着两人如火上浇油,哗啦——站起身。
“和皇兄说说今日在东宫做什么了?”
做什么?
蔺朝太子说了要教她书画,她以为是手把手的教,男女共处一室也能擦出点火花来,可裴颂说她书法太差,要她从最基础的练起。她坐了一下午,手也酸,腰也疼。
宁笙坐在紫檀椅子上,暗下决心。
她可是北晔的公主,生的这么美,朝夕相处就不信拿不下蔺朝太子,除非他是个和尚。
朝夕-相处,也得有这个机会。
接连三日,宁笙都去东宫找裴颂,她放弃了书法,两人下棋对弈。
宁笙对棋艺一窍不通。
一男一女对立而坐,支着的窗棂外清风吹来,殿内燃着好闻的熏香,空气中青烟游荡。
宁笙有些坐不住,黛眉中压着不耐。
裴颂落下一子,挑眼扫向对面的女子。
“公主可是又不想学了,再三半途而废,如何能学好?”裴颂言语中带着指责,俨然是一个严师,言语上和气势上给人浓浓的压迫。
先前自己想学书法,放弃了。
现在......
宁笙气闷的落下一子,随即被裴颂吃了两子,宁笙目瞪口呆。
“本公主又不精通棋艺,和太子殿下您如何能比?”她努力的辩驳,气的脸颊鼓鼓。
裴颂直接道,一针见血:“不要为自己找借口”
男子声音淡淡,没什么温度:“该公主落子了。”
宁笙捻着一枚黑子,黛眉深深的拧着,不知道该下到何处。
他脑中出现和女子下棋的画面,她两指捻着黑子,衬得手如玉般,不知落在何处;精致的桃花眼微翘,透着灵气,青丝后的发带被风带起,起起落落。
裴颂让小桉子去浣房。
昨日回来将桑碧的话传达:奴婢自知犯下大错,不愿奢求太子殿下的原谅,只想赎罪,无颜见殿下和侧妃。
裴颂给了个台阶,谁料她不顺着台阶下。
小桉子着急的劝着她,“是殿下让我来的,你同我去见殿下,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桑碧还是方才那副态度。
一盘棋结束,宁笙想要离开了,裴颂一点留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打算在东宫逛逛,泊华殿的一名小太监跟在她身后。
半个时辰过去,竟到了浣房外院,碰上了刚送衣裳回来的桑碧,六目相对。
小太监对她说:“这位是北晔公主。”
桑碧连忙跪地伏拜,声线清润,“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你起来。”宁笙朝着她走过去,站在她跟前,两人四目相对。
在她身上扫荡着,啧啧称赞,“东宫的奴婢都生的这样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