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孤却又为何不能杀他,给我一个正当理由。”
桑碧内心咒骂他。
她说这么多还不够正当吗?
“殿下有容人之量心胸宽广,扶影也是一介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弃之可惜,只是跟错了人,”桑碧伸手拽了拽他的袍身,语气温柔讨好,“不像太子殿下您,何不收纳了他。”
那只柔荑触上他的袖子,拽了拽。
仿佛在说,您说话啊........
指尖无意间刮蹭到他的手背,像是羽毛扫过。
裴颂拨开她的手,低垂的眸子深邃。
“之前孤答应你一愿,所以这就是你所愿吗?”裴颂问。
“不是....我现在.....”她口齿伶俐不清,最后也解释不清默默的把头低了下去使劲点头。
裴颂唇边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嗯嗯.......”
桑碧来见扶影,她背着光站在一侧。
“你可知刺史府中还有孙裘的人吗?”桑碧问。
“我只知刺史身边有一官是孙裘之人,不过并不知道是谁,孙裘很是小心”
“知道了。”
扶影一身黑色衣袍,腰间的腰封收紧,宽肩窄腰很高,不魁梧给人一种壮硕之感,他想起来先前之事,忙问,“之前你说的那些味道还有我手上的伤都是如何得知的?”
“框你的......”
“.......”:???
“你身上的味道的确是折香,马校尉是军中之人不错吧?”看到扶影点了点头,又说,“你眉宇间有一股正气,那是当兵之人才有的,很好判断,你手上的茧子和手上的伤口更好判断了。
“其实每一行的人员都好判断,他们身上都有些特征”
扶影双手垂在身侧,“这些都是你猜的?”
桑碧没有说话却已经道出了答案,扶影对此感觉到气闷却又不得不佩服这女子。
入夜的刺史府。
裴颂放出消息抓住一名刺客就关在东院,刺史府的卧底自己就上钩了,孙裘怕人暴露出他,所以打算灭口,没想到反被噙住。
扶影将人摁在裴颂面前。
裴言徽和桑碧站在他身后,一高一矮,像两尊守护神。
“州牧陈中”裴颂脸上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仔细看那笑带着冷意。
“被你发现了,原来你都是装的”陈中自言自语起来,视线在裴颂和桑碧之间来回扫荡,越想越气想要挣扎起身被扶影一脚踹了回去。
他捂着肚子闷哼一声,很是痛苦。
“两日,还有两日主上就要举事成功了,”陈中仰天大笑很是猖狂,“裴颂你好好的京城不待,当个安稳的太子也行,是你自己不要命往这里跑......”
“哦,不是,”说到这他顿了顿,继续,“拿下蔺朝是早晚的事,你这太子之位也坐不稳,哈哈哈.......”
“你为何喊他主上,难道你们?”桑碧往前,提出质疑来。
陈中趔趄从地上爬起来,“没错,我家主上便是兰国太子,兰国是被蔺朝灭的”
这时候事情已经逐渐明朗了,扶影甚至庆幸自己的及时醒悟,没想到孙裘竟是兰国的太子,现在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为自己复国做打算。
裴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桑碧却是愣生生的看出了几分讥凉和一丝杀气。
“他已经没用了,将他的项上人头送给孙裘”
扶影说出自己的顾虑,发问,“这样会不会激怒孙裘?”
扶影对上裴颂有些森冷的面容。
当晚,扶影就处理了陈中送给孙裘,孙裘看到气的血液逆流,险些晕倒。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桑碧自小便是踩在血泊中长大的,所以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感叹于裴颂的狠辣、干脆利落,眼里是真真的揉不得沙子,心中不免有些骇然。
晚间她到裴言徽的房间去看他。
皇室之中高贵中透着腌臜,那些见不得的事和阴谋算计、鲜血性命他也见到了不少,只是身边亲身经历还是震撼的;他虽然怕裴颂,却并未亲眼见证过,现在算是真实看见了。
他对于他的认知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十一殿下您在想什么?”桑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视线落在他的小脸上。
“皇兄身为储君,做到了这个位置上,他有他的无奈,我了解他,”裴言徽声音很低,无助的想让人抱一抱,“他常常跟我说,强者无坚不摧”
“我没有他的果断,我没有他的强大,我没有他们眼中所期盼的自己”
桑碧把他揽入怀中,轻拍他的后背:“十一殿下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既然上天帮你选择了自己的出身,先天赋予了你一些其他人没有的,便要牺牲一部分东西,你要知道在这乱世生存多么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