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过不去,但怎样都没必要和食物过不去。
张妈晚饭做了胡萝卜炖牛肉,慢慢一大盆,不辣不咸不甜又很好吃,完美地满足了他之前刁钻的要求,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但一想到张妈和秦大骗子是一伙的,他就食欲不振,最后竟还剩了两块胡萝卜没吃。
吃不下了,一点也吃不下了,他变成小鸟胃了。
他遗憾上楼,躺在床上消食。吃饱喝足后能量满溢,上涨的情绪抵抗了满心的愤怒,时梓然终于能理智地思考报复的策略。
单纯的激怒对方是不行了,只会被当作不懂事的顽童,被对方成熟而无奈地包容。
所以还有什么办法,能出乎意料地打击对方?
时梓然动用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了半天,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冲进浴室里折腾一会儿。
然后他穿着松垮的浴袍走了出来,径直走向秦世川的房间,笃笃地敲响了门,“睡了吗?”
秦世川还在处理工作,这两天耽误让时梓然进来后,随意抬头一看,被对方的一身装束怔住了。
时梓然的浴袍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嶙峋的锁骨,大面裸露的皮肤白得晃眼。似乎因为困倦,湿润的眼眸带着点泪意。但红润的嘴唇依然倔强地抿着。
秦世川不由捏紧了手指,“你不冷吗?”
“一点不冷。”时梓然倔强的嘴果然反击了,然后施施然坐到他对面,浴袍下摆滑开,露出修长的腿,“很忙?”
秦世川合上笔记本,忍不住皱起眉头,“不冷也得把衣服穿好,这天气容易感冒。”
虚情假意。
时梓然以前可能还会小小感动,现在却自觉识破对方真面目,不但不拢紧衣服,反而坐得更豪放了。
浴袍敞得更开。
秦世川一伸手,大掌拎住了他的浴袍领口,凑过来,替他拢上,“不要着凉了。”
在秦世川看不见的地方,时梓然牵起得意的笑。果然,秦世川比他还怕自己暴露身份。
这便是时梓然的报复方法。
他懒懒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让秦世川不得已跟着前倾,这才懒懒道:“我脑袋有点疼,帮我按一下。”
被那双水润的眼睛盯着,秦世川一时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为了锁紧对方领口,此刻双腿紧靠着对方,腿部的热意隔着薄薄的裤子传来。
危险,十分危险。
纵然对方表现得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他却恍然觉得自己才是个被狩猎的猎物,被对方上挑的眼尾牢牢抓住了。
“我腾不开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即便尽量保持镇定,也显得颇为心虚,“头痛的话,我找医生替你开副药。”
对方再次抿紧了红润的嘴,眼睛瞪圆,看上去气鼓鼓的。
然而却没有发脾气,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子转了转,“那你帮我按摩一下背,我的肩膀不舒服。对了,你的手马上就能解放了,”
他从自己手底下灵活地挣脱,背过身去,作势要脱浴袍。
光滑的肩膀露了出来,接着是整片白皙的背部。
秦世川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旋即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慌忙把浴袍给对方重新披好。
可不能让对方暴露身份!
时梓然扭头看他,生气地撇着嘴,“不公平。以前我替你推拿了那么多回,这次让你帮我简单揉揉,你竟然不帮忙。”
说得有道理。
秦世川最不是爱欠人情,最后不得不道:“那我替你按一下头吧。但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把衣服穿好。”
“好吧。”对方应了,乖乖绑紧浴袍,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在椅子上靠好,闭上眼,“那你认真一点按,不许糊弄我。”
“嗯。”秦世川短促地应了。
对方闭上眼后,捉弄人的感觉消失了,看起来就十分乖巧,只有红润的嘴巴还在倔强地嘟着。
秦世川低头看了许久,才伸出手放到对方头上。
手刚摸上柔顺的头发,他立刻察觉了不对——头发里暗器太多了。
时梓然戴的是假发,头发里藏着数个小发卡,如果不慎摸到,双方都会有触感,就不得不暴露身份了。
于是秦世川小心地避开,在对方头皮上轻轻地揉捏着。
“没吃饭吗?用点力气啊。”时梓然不满道。
不知道为什么,秦世川总觉得听出点调侃的意味。而且,此刻身体和对方挨得过近,他浑身都不自在。
时梓然又在得寸进尺,“你往旁边揉揉啊。”
秦世川怎么敢动,指腹只在一个区域磨蹭着。
“哎哎哎停!擦得痛。”时梓然终于忍不了,“老折腾同一个地方,你是想在我头上钻孔吗?”
他趁机收回手,“头还痛吗,要不要叫医生?”
时梓然眼珠子一转,似乎又有鬼主意上头,开始慢悠悠解浴袍,“头部按不好,肩颈推拿你总该会吧,教过你的。”
秦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