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头子村被屠的事,柳肆未敢告诉二丫害怕她在受刺激,王大春和乡亲们的尸骨他早命人安葬妥当。
“二……丫。”柳书的嗓子跟灌了沙子一样。
二丫一下子惊醒,“柳书柳书,你醒了,水婆婆!水婆婆!快来人柳书醒了!”
水婆婆一大把年纪了,被人从床上薅过来给柳书看完,说没事了好好静养便可后,一个人打着哈欠被扶走。
“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二丫死死的抱着柳书,柳书被她抱的喘不开气。
“我们这是在哪?”柳书的眼睛看不慎清楚,眼前跟捂了一层纱一样。
曲静意披着虎皮悠然的说:“你在我这,你要是还不醒,你养的小狼崽子都快急疯了,天天去折腾水婆婆人年纪都多大了,那经得起那么折腾。”
柳书扭头看到一个模糊的虚影,那虚影像一位华贵的贵妇人,“曲……静意?”
“哎,就是我,饿吗?渴吗?”曲静意弯下腰让柳书看的真切些,“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瘀血快化干净了。”
“嗯,狼崽子是怎么回事?”柳书话刚落地,就感受到一股寒风向她袭来。
柳肆跪在床前拉起柳书的手,柳肆的手很冰,冰的柳书一激灵,“柳书你醒了?”
柳书眼前的人很模糊,能看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声音也很有磁性,柳书在脑子里匹配了好一会才想出来,“你是小狼?”
柳肆点头,他身上还带着些风雪,屋里烧了暖炉,就那么一会从柳肆头盔上化掉的雪水落尽柳书的嘴里。
雪水的味道和普通的水不一样,柳书难受的咂摸了下嘴,雪水有些清甜。
曲静意看这个场景吩咐下人去倒茶,下人刚把茶端过去就被柳肆夺走,曲静意轻笑,她上前去拉起二丫出去,给他们两人腾地方。
“来,喝点水。”柳肆把身上的盔甲脱了,穿着里衣抱着柳书喂水。
屋内的暖炉充足,柳肆单穿着里衣也不会觉得冷,给柳书喂完水后,柳书轻声跟柳肆说了几句话便又睡了。
一直睡到第二日晚上才醒,人醒了一切都好办了,接下来只需要修养便可。
柳书的右小腿上长了些肉,只是看起来跟手臂那么粗,左大腿内侧往里凹进去了一块。
日子好起来吃进去的补进去的,躺了三个月后全没了,柳书像一副骷髅架子。
进食也吃不多,一次水婆婆建议往菜里放点肉,柳书闻到肉香就吐了,吐的昏天地暗。
柳书吃不了肉了,不仅柳书吃不了二丫也吃不了。
又养了两个月,柳书决定启程回去,蝇头子村的事她也已知道,这次去陌南走货死了好些人。
二丫知道自己爹跟哥死了,哭的差点断气,哄了好久才哄回来。
柳书就跟魔怔了一样,摸着二丫的脸说她瘦,怎么吃了那么多还是养不回来。
一行人先回来宾阳县的铺子,幸好宾阳县有赵安坐镇兵力强劲,敌军没有攻破,水阳县有一半都被洗劫了。
蝇头子村出事那日花小花正坐在烛光下算账,因敌军生意少了许多,靠近边关的很多铺子都被敌军毁了。
那晚很平静村子的火一直烧到白天,事后过了好几日她才知道,花小花带人去营救事,已经为时已晚看到的只有一片灰土。
七八月的天柳书却觉得冷,柳肆跟她们一道回,去完铺子,又去蝇头子村。
在快到时柳书却不想去了,如果她不去或许人就一直活着,可这只是她在欺骗自己。
下马车,柳书看到的是一片鼓起的小坟包,跟她来这个世界那么晚的很相像,柳书摸着肚子,心中有恨更多的是悲凉。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荒凉的蝇头子村,盖好的新家又被烧了,烧到连进村的路她都找不到。
二丫跟花小花一直哭,柳肆站在柳书身后,苏芙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场面,她对村里并不留恋,他们总是骂她克死亲爹亲娘晦气。
可看到自己从小住到大的村子被烧成那样,这心里总觉得空唠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