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真的有可能,为了高额赔偿金,而恶意把自己家孩子或老人,送到益榕工业。
可或明悟还是瞒着埃立·婕卡,跑来给米哈妮塞钱。
奈乐忍不住想听听或明悟会说些什么话。
她在薄薄的墙壁外,很容易就听清了里面的对话。
“很抱歉。”这是或明悟的声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家人。”
“这不是您的错,我会快点长大,我会不断努力变强,把益榕工业的人全都杀掉。”
或明悟倒抽了一口冷气。哪有孩子渴望长大,是为了去杀人啊!
他张口,好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要好好长大,不要随便杀人。剥夺扼杀他人性命,一定是一件坏事。哪怕在托罗柯斯,这里也不是可以随便杀人的地方。”
“那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随便杀我们。”
米哈妮稚嫩的声音,没有半分讽刺反问的语气。
却如一把利刃,猛扎透或明悟的心。
米哈妮所遇到的是压迫,是剥削,是拥有暴力特权的高位者无情的虐待。
这样的情况,你要一个孩子怎么忍受,她必须只能反抗啊。
当或明悟沉默后,米哈妮稚嫩的声音继续说。
“我的妈妈信世界有神明,从今天起,我也要每天开始祈祷。我希望有神能来帮我把那些人都杀掉。”
米哈妮的话,让墙外偷听的奈乐不禁冷哼。
想嘲笑孩子的天真,告诉她世间没有神,能救人的只有人。
如果啊,奈乐只是在想这个如果。
或明悟只能当英雄的话,自己来做这个‘神’会怎么样?
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概括不了人生。
它真的只能决定当下。
奈乐原本是靠在那块被画上了彩色太阳的墙上。
也不知使用了什么劣质材料,总之那彩色涂鸦会掉色。
奈乐站直身体时,才发现红色的涂鸦沾了一手。
连带着手臂上的纱布,也蹭上了不少红色颜料。
银灿用他的血,写下的疯子字样,此刻也因为氧化变色。
青桃的血是刚溅上的,所以红的很新鲜。
这些颜色配合这红色涂料,使得整个纱布有些惨不忍睹。
卡林包好的纱布,银灿恶趣味的字母,杰奎死后的涂鸦,以及被自己伤害的青桃血,和为米哈妮擦过的眼泪。
所有都聚在这条手臂上了,沉甸甸的。
她觉得这个城市,有一种看不见的线,在一圈圈缠绕自己。就好像这个,被层层纱布包裹的手臂。
此刻的自己,好像被这个线牵引着,做出了一个大胆到,只有疯子才敢做的决定。
这是最后的秋风了吧。
等下完这场雨的话,冬天就来了。
奈乐抬头看阴霾的天空,下这个决心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她,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