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日必须早起。
“你早些歇息。”
怎么会有人连武功都不会,只会舞文弄墨便敢来进山贼的窝,她心里突然有一股闷气不知从何而起,遂不耐烦地转过身抱住被子蒙住头。
翌日清晨,她洗漱完毕在院内匆匆吃了早饭便和阿黎一起去了舒子霁的院内。
整个路上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几分,因为早早放了炮,有几个寨子里的小孩聚在炮灰堆旁边踢壳子玩。
聂鹤筠走过时听见一个小男孩说:“你们猜今天大当家的和那个剑客谁会赢?”
“肯定是大当家的!我见过他打猎,骑着高头大马可威风了!”一个脸冻得通红,还哼鼻涕的小孩接道。
“我猜是剑客,昨儿我娘答应我过了年就教我耍剑,我要去找他做师傅!”
一群小孩吵吵嚷嚷的,聂鹤筠没有细听,她步履匆匆地进了舒子霁的院子里。
寨子里的礼仪没那么繁多,新娘的妆容样式也不如城里繁琐,聂鹤筠从镜子里看见舒子霁的脸,俏皮地推了推她头上的金钗。
“吃过饭了没?外头的喜糖瓜果都备好了,一会儿秋雁和秋桐在前面撒糖,你可得躲一躲那群孩子,他们冒冒失失地撞到你可麻烦了。”舒子霁和她说着闲话。
聂鹤筠噙着笑摇摇头,眼眸里却没有舒子霁那般的愉悦。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外面敲锣打鼓声正响亮,舒子霁笑盈盈地说:“外面接亲人和开路人该较量一番了,你去凑凑热闹,别在这屋里听我嘟囔废话了。”
聂鹤筠行礼后便退了出去,她知道这时候裘姚已经趁比武的空子去动手了。
她只须等宴席顺利开场。
而此时的接亲路上,宋程和林弦音走在喜轿前头,一路经过很多人,在众人的贺喜声中来到舒步廷设的阻碍前。
两人负剑相对,各自抱拳。
林弦音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刺激之感,他早在外面混迹江湖时便听说过舒步廷的名声,心里很痒痒,却找不到机会与他一较高下。
林弦音嘴角微扬:“大当家的,冒犯了!”说毕便拔剑相向。
舒步廷一脸沉静,不慌不忙地迎剑而上。
几招下来两人都还未使出全力,你来我往竟不像是比武,反而像武林高手之间过招,点到为止,互不冒犯。
舒步廷察觉到林弦音的剑势逐渐盛了起来,如一曲昂扬的乐曲,他敛气凝神故作一挡,顺势被林弦音逼在绝路。
旁边的人不敢鼓掌,虽然作为守路人,舒步廷必然是要败的,但他贵为大当家的,被一个新入寨的人打败,终归是要丢些面的。
舒步廷迎着林弦音恣意的眼眸大声宣道:“给迎亲队伍开路!”
随后便是一阵大笑:“宋程,霁姑就交给你了!”
大家也跟着笑起来,一群人熙熙攘攘的,继续往前走。
聂鹤筠没有看见逢惊越的身影,眸底露出一丝担忧,但是此时她该跟着队伍去舒子霁的院子里,便掩起忧虑,与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起走。
逢惊越这时候应该在宋程的屋里吧,但愿他能平安。
而此时宋程院里已经摆好了桌位,有几个小厮在搬凳子,不一会就被一个婆子喊去搬酒。
逢惊越正是趁这个空档子进了宋程屋内。
这间并不是正屋,而是偏房。
新房在对面,是为了婚事专门收拾出来的屋子,想来宋程若有什么心思也不会放在婚房里。
逢惊越正是在这间屋里找到了毒哑聂鹤筠的粉末,昨晚上他回去就当即拿给林弦音看了。
林弦音常年游走江湖,又懂些医术,他拿来仔细查看了成色,听逢惊越说聂鹤筠一闻便恶心。
他便把粉末分成三份,一份浸水,一份用火烤,另一份放在一边对比。
浸了水的那份难溶于水,细闻的确有股怪味。
烤了火的那份则变黄变焦,颜色更浓了。
“这是迷音散!专门用来毒哑人的,服用者不仅会短暂失去声音,还会时不时的眩晕,伴随有喉咙烧灼之痛。”林弦音蹙眉道。
“那此毒可解?”逢惊越急忙问道。
“难也不难。”林弦音顿了顿。
逢惊越立刻问道:“弦音兄,快说到底怎么个解法?”
“一般有此毒者,都会寄养一种喜阴暗潮湿的迷菌,以供提取毒物。若是能把这种迷菌辅以诃子、桔梗等熬制成药,以毒攻毒,聂姑娘的嗓子便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