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鹤筠自己则转身去了女装区,精挑细选看中一件水蓝色弹墨白鹤羽琵琶袖,却迟迟挑不中心仪的下裙。
逢惊越此时量好衣出来,聂鹤筠正打算跟他说要不要换家店再瞅瞅,婷儿在一旁看出两人打算走,就急忙对聂鹤筠说:
“二位若是没有满意的,不妨到我们内间来,有些样式还未摆出,定会有您喜欢的!”
婷儿满眼期待地看向聂鹤筠。
聂鹤筠和逢惊越对视一眼,满是疑惑,以前来秀云楼这么多次,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买衣服的方式。
但如果真有什么新款式看看也无妨,就跟着婷儿进了内间。
聂鹤筠忽然记起一件事,她姐姐的孪昕绣坊近期要举办赏衣大会,这秀云楼就是合作伙伴之一。
按理说,隐藏款都该留到赏衣大会上亮相才对。
但她一进去就被婷儿拿出来的裙子吸引了眼球,是一件极淡玉蓝褶裙,她一下子就相中了这件裙子。
婷儿给她展示了绣工,又介绍了面料,聂鹤筠听得很仔细,双面绣,鹤鹿同春纹。
但她没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直觉,就故意问她:
“这件衣服你们老板打算现在卖了吗?做工这么精致,料子也是上好的,怎么不等到赏衣大会那天亮相,卖给我们多可惜。”
逢惊越看见聂鹤筠朝他使眼色,虽然不知她此话何意,还是配合地接过她的话茬道:“也许是被淘汰的样式吧。”眼神中充满不屑。
那丫鬟见他们有些看不上这衣服,似乎有些急了:
“逢公子、逢夫人,别的我不敢说,这件衣服可是我们老板娘最得意的宝贝,她看重我才许我卖给有缘人的。”
她们正说着,突然一个老绣婆推门而入,看见她们正围着那件裙子,惊慌失措,赶忙把婷儿喊过来,怒声训斥她:
“你怎么回事,这是老板娘专门收起来的裙子,你怎么把客人带进来了?”
老绣婆定睛一看是聂鹤筠,又吓了一大跳。
婷儿见老绣婆脸色大变,被唬得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她心知自己惹了祸,眼泪都快哭出来了。
“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件衣服是不卖的,新来的丫鬟不懂事,您二位还请到外面看一看有没有心仪的衣服吧。”老绣婆只好请她们回前堂。
聂鹤筠满心疑惑,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拉着逢惊越走了。
刚要出门时,婷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追上来:“逢夫人,我后日就将衣服给您送到府上去。”
聂鹤筠点点头,没说话,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聂鹤筠突然扭过头来看了看逢惊越的头发,说:“我们去阮紫堂。”
“裙子还没买。”
“阮紫堂旁边就是佳染布庄,走啦走啦。”她头也没回地说。
阮紫堂专卖各种胭脂首饰,聂鹤筠心想逢惊越平时应当不太关注这些,所以不知道这两家离得很近。
走进阮紫堂,里面有许多姑娘们在挑胭脂,聂鹤筠径直走向发饰区,仔细挑了一把桃木梳,然后就在那里看簪子。
两个人站得很近,逢惊越见她在选簪子,眉头一皱。
聂鹤筠看中一支羊脂玉的簪子,拿在手里准备在逢惊越头上比划一下,沒想到逢惊越竟然侧头躲开了,拿起桌上一支竹簪说:“我用这支便好。”
他摊开手让聂鹤筠看,很朴素,但做工很细致,倒也十分相衬逢惊越的面容。
阮紫堂的招待接过那支竹簪,见聂鹤筠只给逢惊越挑了一只便转身要走,就趁机拿起旁边一支琥珀簪推销道:“这只簪子是流云洒金的,公子何不给姑娘也买一支?”
聂鹤筠刚要拒绝,谁知逢惊越趁她扭头的功夫已经顺势插在她头发上了。
“嗯,的确好看。”逢惊越双手抱胸,一脸怡然地看着她。
聂鹤筠被他这一连的动作惊到了,不过见镜子里的簪子的确好看,就左右轻轻摇下头,转身对上逢惊越欣赏的眼神,笑嘻嘻地对他说:“眼光不错。”
逢惊越难得扬起嘴角附和。
结账之后两个人又去了佳染布庄,聂鹤筠这次倒是很顺利地挑了一件茶色刻丝水纹马面裙,与秀云楼的那件水蓝色弹墨白鹤羽琵琶袖十分相称。
聂鹤筠一路上又提起昨晚上的话头来,给逢惊越讲了许多自己家里人的脾气秉性和喜好,叮嘱他千万不要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不然娘和大哥一生气有他好受的。
“我们协议上都说好了的,彼此配合不能让别人发现。当然,你若是要破坏,我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人。”
她双手交叉微笑。
逢惊越好久没听她提起协议了,在她冷漠的眼眸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太放纵了,真把她的温柔当做应该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