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秦南秋的询问,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在香烟的余味里辨别出了她的味道,魏和自的泪水又开始溢出。
将头埋在手臂,双手突然紧握,苍白的指尖猛然用力,止不住的抽泣着,她在努力抑制自己身体的耸动,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秦南秋见此情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这样在黑漆漆的厕所里陪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身体的伏动慢慢被这些话抹平。
秦南秋的腿已经蹲麻了,但魏和自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已经哭够了,把脸扭到一边,呆滞的看着墙缝里的水泥。
“我们起来把发尾洗一洗好不好?”秦南秋叹了一口气,尝试着起身,攥着头发的手心已经开始冒着汗。
魏和自默默跟着她站起来,走到洗手池旁,站在镜子前,秦南秋大体掠过一眼,看到她基本无恙,应该没有出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水流成柱,溅出的水花打在秦南秋的衣服上,慢慢晕开扩散,她低着头,小心翼翼挡在前面,不让水渍碰到魏和自身上,仔仔细细的将她脏掉的发尾打湿。
身上已经有够多的泪水了,不需要更多了。
“对不起......”站在身旁的人开了口。
秦南秋清洁发尾的手一顿,又继续做着自己的动作,说道:“为什么对不起?因为你哭了吗?”
没有回应。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秦南秋重复着,她没有问魏和自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问为什么要哭,她只是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收拾完魏和自的狼狈模样,秦南秋拿起立在旁边的拖把,走到刚才的角落,将烟头都拖进蹲便器,一股脑全都冲走,巨大的哗哗声让声控灯再次亮起,魏和自看着秦南秋忙碌的身影和身上的水渍,千言万语,竟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被她拽着手腕,回三楼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隔着自己薄薄的长T,感受着她手上的微凉,刚才的茫然与疯狂被一扫而空,理智逐渐又回归身体。
她真的说不出口,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她知道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想法,说出口的都会变成笑柄和谈资,要说什么?说我跟你不一样,说我喜欢女孩子,说我有该死的抑郁症,还是说我对所有的事情到底有多无奈?我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三楼教室,秦南秋打开灯,对魏和自轻声说:“站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书包。”
到座位上收拾好魏和自的东西,把两个书包分别挎到了左右肩膀,回到她的身边,“走吧,我们回家。”
魏和自点点头,秦南秋把灯关上,将门锁好,踮起脚把钥匙放在了门框上,回头招呼魏和自跟她一起走。
脚步轻轻,声控灯年久失修,已不再那么灵敏,外面的霓虹灯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上映了进来,是红色的,就着这光走到楼梯口,安全出口的标识牌亮着诡异的绿光。
秦南秋重踏,楼梯上的灯没有反应。
“这么黑,害不害怕?”她回头问着。
魏和自没有声音。
嘿,怎么还不说话呢,还伤心着呢?秦南秋准备给她讲个故事,美名其曰:为了让她有点除了难过以外的其他情绪,奈何实在是脑袋空空,就将前几天张萄元讲的那个关于RZ大学的都市传闻磕磕巴巴的转述了一遍。
“......别,别说了,我害怕。”看着魏和自的脸上有了表情,秦南秋觉得自己的故事讲得不错,效果也很可观,起码能说话了。
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洗手间的隔间门被风吹的关闭,声控灯应声亮起,魏和自更害怕了,频频回头,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
“秦南秋,我真的害怕,我可不可以牵着你的手?”
秦南秋没有跟女孩子牵过手,她不喜欢这种动作,但转头一想,要是自己不讲这个故事,魏和自就不会这么害怕了,谁知道她跟苏也一样胆小啊。
这样想着,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没关系的,都是假的,走吧,牵着你。”
抓住了身旁的手,秦南秋知道这种时候走的越快她就会越害怕,所以脚步也开始放的缓慢。
手心贴着手心,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魏和自觉得秦南秋的手比刚才隔着衣服的时候还要凉很多,慢慢抓紧,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怎么了,还是害怕吗?”秦南秋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的力量收紧,以为魏和自还是很害怕,干脆手也不牵了,直接将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
“没事,都是假的,骗你的,都说了是故事嘛。”秦南秋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用力搂紧,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整个人护在了自己怀中。
魏和自的心骤然收紧,随着秦南秋的动作跳的越来越快,她闭上眼睛,呼吸着属于秦南秋的奶香味,在心里默默说道:求求你了,不要跳了,不要让她听到,不要不要不要!
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这些楼梯可以变得多一点吧,最好遇上鬼打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栋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