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去,不得了。细密醇厚,口齿留香,绵软无骨,欲拒还迎。浅尝如微风过旷野,站边上一起吹风。细品如炎夏泡深水,心慌跳脊背发凉。她这做得有点甜,又有点涩。简直是极品。像有形,又像无形,“甜涩”和鸣,忘记了时间。
禹伯离一口吃了一个“一万年”出来。所谓一“口”万年了。
“客官?”姜淑翠招呼禹伯离。
禹伯离愣神中,一手脱落,碗砸脚上了,半会儿才反应过来。
“客官,你怎么碎了我一个碗呢?”
“好玩意儿,我浅薄了啊掌柜的。好东西,你一天能做多少?”
看样子有戏,她姜淑翠今天要开张了。
“没多少,刚才那个,一天能做二三十多个。”
禹伯离眼前一亮,往怀里一掏,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就递过去了:“我包您七天的,算您开张了,您也算我是您头一个。其实我是来这儿做生意的,您这是个好玩意儿,改明儿要是有好去处了,我再来找您。这是十两银子,要是不够,我再给您添点儿?”
说着他便再想掏,姜淑翠给人拦着。
“够了,再好的玩意儿也不值客官这么说。客官也够捧我。行,我给您备七天的。”
“我赔您一个碗。”
“不用,不用……”
也是够豪的,上来十两银子就包七天,不过姜淑翠的磨坊好赖算是开了张了。
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是买的铺子,本就不是租的。不太可能是卖铺子的那人雇的演员,另外她也没得罪什么人。但照这么赚下去,她姜淑翠那就得数钱数到手抽筋。活该她挣钱了。
姜淑翠她也本能地怀疑一切,这是她在宫里那么长时间练出来的。
开了票子,写了字据,又让这么一个身份值得怀疑的“豆腐痴”带了点豆腐走。十两银子一收,姜淑翠心里有点慌了。
日子难熬不好挣钱的时候,不太舒服。现在靠本事挣着钱了,她也不舒服。新进入一个地界的人,就像泡不开的粉丝一样硬挺。她就不活络,她就不自在。
悠悠缓了半晌,喊出一句话来:
“嘿!我挣着钱了!”
把姜淑翠先放一边,咱啊先接着看禹伯离。
这人挎一竹筐,这东西是打算拿来装他头的,是告御状、犯陛的时候可能会用到的,用到了他就体面。里面的豆腐是他半生才找到的稀罕物,可能也是最爱吃的东西。而他现在要去干什么呢?他要去妓院。
竹筐是理想,抱负,远大目标。豆腐是什么呢?是刚刚找到的美好。那妓院又是什么呢?妓院就是他正奔向着的生活。要知道这个人他还有家人和孩子呢。
当了赌棍之后,当掉了底裤。就是赶明儿要面圣,心里还有点慌呢,都要找个空先去泡个一夜沉淀沉淀。
底裤都没了又怎样?做这些事情依然露脸。这真是一个有本事的家伙。他禹伯离活的一生就是要活出一种感觉。
畜牲都不如的玩意儿。谁家好人上妓院领悟人生去。是其他地方不能够吗?对他禹伯离来说还真是不能够的,他就是一个铁坏人。
不够坏,但又不想安分做人,太坏的事儿也不敢做。窝窝囊囊,就嘴上有点功夫的这么一个烂人。烂人,他还懒。活废物一个。都不值得说。
禹伯离他知道怡春院,就国师显圣,他还给这送东西送钱的地方。谁知道国师会在青楼显圣啊?说不定之后就要关青楼了,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扯淡得很。
明潇掌柜的位置就被红叶暂替了,这天就是红叶掌着怡春院。
“哟,公子你来了?”
红叶见这人也是古怪,挎一筐,筐里还有个不认识的东西。但自沈公公来了,她莫名得罪了沈公公这事儿之后。她红叶就是一点脾气也不敢有了,万一又惹事儿了怎么办。红叶只能招呼客人。
“你不是明老板?”禹伯离问。
“我当然不是明老板了,明老板也做不了这儿的主。是主人家让我给他盯着点儿,帮衬着点儿。明老板啊,也不容易,他享福去咯。公子专程找他的话,怕是要坏了公子的兴致呢……”
红叶是不喜不悲,不卑不亢。藏得深极了,是一点真情实感不敢露给外人看呐。
“二十两,今儿你留个屋给我就成。把娇儿和玉屏叫来,爷们儿就是要玩儿。”
“诶呦!里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