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那首乐曲还是不断地循环,“别管它了,带人走!!”
在曲子的催化之下,纪筱的异变加速,鳞片遍布她的整个头颅,另一只眼睛也变成了琥珀色的蛇眼,她的身型变得粗壮有力起来,舒展着身体朝着关洵俩人撕咬过去。
而黑色的背后,渐渐涌现出其他的怪物,那些真正的、已经完全异化了的异种们。
不说他们俩人现在几乎手无寸铁,就算拿着打炮狙击枪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从这群虎视眈眈着的异种手下逃离。
“你引着她们继续走,我在最后”,这个时候多耽误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倍。
“这么多异种,怎么引??”
成全结对的异种从暗处出来,各种混杂高鸣低吼震得徐衍礼头皮发麻,“不管了!”
徐衍礼咬紧牙关,将背后墙面的开关一按,就左右手分别扯着黑蛇和水蛭的尾尖跑,但效果微乎其微,两者体型庞大,随意扑腾几下,尾巴一扫就将他甩到墙上,让他好几秒钟都没被爬起来。
正准备应对一群豺狼虎豹的关洵见状立刻后退到门后,在那些异种还未来得及涌进之前将石门关下。
一边半死不活的徐衍礼还在躲避着蛇尾的鞭打,他大叫:“能把门关上,你早说啊,啊啊啊啊,救我丝丝!!”
水蛭似乎和黑蛇达成了协议,一人追头一人追尾,前后拦截住徐衍礼,堵得他前后夹击,进退维谷。
“啪啪啪”
关洵白着一张脸到最后一扇门去,他按下开关后,大拍手掌将黑蛇吸引了过去,让徐衍礼有了活路。
得了空隙逃跑的徐衍礼朝着眼睛黑溜溜圆鼓鼓的水蛭wink,“别吃我啊啊啊,我是徐衍礼啊”
“......算了,孩子听不懂又忘了我是谁,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最后一道在头顶的门缓缓打开,明亮的光线齐刷刷的投射进昏暗阴凉的地下,空气中充斥着飞扬的尘土,背后关上的石门仍在不断被撞击移动,看上去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
他们出去,那群数不清的异种也会从这里出去。
其实明云舒早就算好了,无论炮火还是怪物,克里亚的人民都要经受一遭。
“来,关洵,快上来啊!!!”
徐衍礼先从洞口处爬出去后引诱着水蛭上去,接着他满怀希望的伸手去拉还在地下的关洵。
但那人站着没动,太阳直直地照在他脸上,干净澄澈的眼睛望向已经逃出去的卷毛男孩,“楼里有一支注射剂,在我的办公桌抽屉里,你应该记得位置吧。”
“记得,先不说这么多,你快上来啊!!”
徐衍礼看他一副等死的模样,不好的预感紧缠心脏,他屏气了呼吸,眼底生出一层水雾,“你上来,纪筱才会跟着你上来,你快点啊。”
“不用担心,打开!”
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从洞口扔了上去,徐衍礼接住,里面装的正是关洵的血,有些微微凝固,不难看出是早就备好了的。
“你要怎么样啊!!你这样做谁会在乎你,谁会记得你?!!他们和你有关吗?需要你这样维护,我不懂你,关洵!!”
“小筱怎么办?我又怎么和纪筠说呢?!!!”
“迷迭楼里的人呢?你答应过他们要到祝域再见的。”
他大喊大叫着,眼泪顺着温暖的阳光砸在了关洵的眼角上,混合着关洵原本的眼泪一同被缠在他身上的黑蛇舔净。
关洵嘴角啜着一抹笑,他伸手揩去黑蛇嘴角凝固的血液,看着已经快完全蛇化了的纪筱轻声说:“偶尔说一次谎没关系。”
“而且你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打开它。”
“有些事也不用告诉她。”
背后的石门隐隐约约就要倒下,徐衍礼明了自己再怎么劝他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将玻璃瓶打开,粘稠的血液从洞口一滴滴的落下,黑蛇嗅到气味很快被引着往洞口上爬去。
最后,只留着关洵一人独自站在地下。
徐衍礼看着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他几欲要往回跳下去,但躺倒在地面的关洵却对他摆摆手,他听见关洵含着笑对他说:“对了,告诉褚蓁,我不能帮她把她的喜欢告诉大外甥了,让她勇敢点,别和我一样。”
“好了,快走吧,到楼里拿上东西就走,让我也死得其所一次。”
徐衍礼看见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看见他拖着身体在地上爬着,看见他朝自己招手,然后按下洞口的开关。
那抹温暖的、明亮的光一点点消失,密室的黑暗将关洵吞噬。
他大喘着气,顶着残破的身体到现在实属不易,他抖着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但没火,他就这么干咬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厚重的石门坍塌而下。
他笑了笑,喘了口气,按下身侧的按钮,那是他蓄谋已久的安排,也是千算万算后替自己做的选择。
嘴边的烟被点着。
爆炸声在地下不断响起,地动山摇,黑烟争先恐后从地下冒出,碎屑和残片四射,平缓的大地上轰然塌陷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他死了,一个叫关洵的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