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便代替傀儡坐在了他身边,沈凌客肩膀上的伤口很深,隐隐可以见到骨头,在青鹤的印象中,似乎这是沈凌客第一次受这样重的伤。
她不由得又回忆起了两人那日在梨树下的约定。
青鹤问他,你既然抓住了我的把柄,可有什么想要的?
沈凌客恭恭敬敬地回答,只希望师祖今后不要再故意受伤了,除此之外,弟子别无所求。
青鹤便有些心烦意乱,可没由来地,崔盛雪的话偏偏回响起来。
“他或许是喜欢你。”
“或许是喜欢你。”
“喜欢你。”
青鹤心烦意乱,想不明白自己活了上千年,怎么能被他这个二十几岁的后辈喜欢上了。
他若崇拜于她的实力,大可以拜她为师,青鹤又不是不肯教。
对着沈凌客的睡颜发呆,青鹤枯坐半天,最终还是从心里排除了这个结论。
喜欢?他才二十几岁,连她的零头都不到,能懂什么是喜欢?一时糊涂罢了。
青鹤做好了自我安慰,理直气壮地把手里握着的手放下了。
沈凌客像是习惯了有个温热的手感握着他,一时间手被放在床上甚是不情愿。
青鹤眼睁睁看见他蹙眉,随后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青鹤诡异地从脑海中冒出了愧疚。
无论如何,沈凌客是为了给她挡伤才躺在这里,而且从机关道出来的那天,她发酒疯,沈凌客可是心甘情愿地给她当了三日的靠枕。
青鹤:……
她最终还是把沈凌客的手拿了回来,像傀儡一样握住他。
低头看了眼沈凌客又舒缓的眉头,青鹤心中默念,这孩子年龄还没她零头大这孩子年龄还没她零头大这孩子年龄还没她零头大……
她闭眼给自己催眠之际,没注意到沈凌客微微睁开了眼,嘴角有一闪而过的笑。
次日,沈凌客还没醒来,别情倒是先他一步过来了。
别情进来便看见青鹤坐在床边发呆,还握着沈凌客的手,食指无意识地在他手背上敲打。
别情有些心疼,她听说了,沈凌客是替师妹挡那一剑受伤,恐怕她现在又自责又内疚。
别情轻声唤了一句:“师妹……”
青鹤抬眼看过去,是别情,她表情复杂,像是怕说错了什么话惹她生气一般。
青鹤便把沈凌客的手放下了,问道:“师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青鹤说话时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悲伤和郁闷,难道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别情顿了顿,才继续说:“哦,是这样,那个弟子在第三区的比赛恐怕没法参与了,相思门那边的意思,若是我们愿意放弃青鹤剑派的在第三区的席位,那他们也可以接受,若是不愿意放弃,只能门派内再推出一位参加第三区的决赛了。”
青鹤了然:“师姐想让我去?”
“是的,”别情声音稍大了些,随后像是害怕打扰了在床上修整的小师弟,于是隐晦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伸手把青鹤拉到了旁边去,“听师姐一言,你可不能做个恋爱脑啊,男人嘛,受点伤实在正常,你这次若是能在第三区参加比赛,不提是否能赢决赛的问题,都有很大可能破格被提升为内门弟子。”
别情苦口婆心道:“小师弟这点伤算什么,你可别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青鹤觉得别情劝这几句还是有点道理的,先不提内门弟子一事,就说她因着情爱之事枯坐一夜,就已经够了,难不成还要再在这里坐着?
去参加比赛又有何不可,那位发狂的弟子也是在参加比赛的过程中才出了事,万一她这次过去就能查清楚出事的原因呢。
别情见小师妹沉默不语,心中没有丝毫意外,当年陆冠宇也为她挡过杀招,她事后也是又心疼又悔恨的,恨不得不做剑修马上去自废心法去做个医修。
虽然她后来醒悟过来了,但也实打实因为陆冠宇荒废了好长时间的修炼。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够恋爱脑的了,想必小师妹不会比她更糟,只是一时想不开,再劝劝的话——
“可以。”青鹤平静道。
别情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可以,师姐,”青鹤歪着头看向别情,“师姐,下场是决赛?”
别情心想,她还没推心置腹地劝呢,小师妹就同意了,难不成小师妹对小师弟用情并不深?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凌客,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凌客昏睡中的侧脸看上去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