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意复道：“我一开始也怀疑过，因为她一直在尽力潜藏自己的功夫。直到有一日我们出任务，那一日除了我们俩，其余的白雀们都没有回来。就是在那一日，我见到了她第一次出剑，剑留下来的伤痕，与档案里记载的当年的叁号大天位的手法一模一样。”

六道堂，朱衣卫，不良人。这三个乱世之中的掮客组织。

六道堂因为副堂主宁远舟改革地狱道变成森罗殿而发扬光大；朱衣卫因为左使任辛的出色刺杀手段名扬天下；不良人因为叁号大天位能文能武而名声大噪。

宁远舟是如何都没想到，这三位惊艳绝伦掮客首领居然就在这同一个屋檐之下，为了同样的事而朝着朱衣卫的老巢——安国前行。

他眉头紧锁，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过去十多年，她的人生我们错过太多，但是往后…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该结束了。任姑娘，请你看在阿云对你的心意之上，帮忙保守好这个秘密。”

本就怀着心思的任如意在今日不成事，便是心中颇有微词，只是方才事物变幻太快，她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我会的。但是宁远舟，我们的交易不会变，关于杨盈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折腾不在我的管辖之内，你最好把杨盈和她一块儿管着。你们六道堂的事我也不会过多插手。”

“这是自然。”

一直躺在房间的床上几乎是欲死的云止西，不知道睁着眼睛独自望向床帘上多久。最后身心俱疲地睡了过去，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睡过去之前，这屋里屋外杨盈的心境所变。

她只记得，自己的梦中全是血腥杀戮，二十六年来的梦魇在此刻像是潮水一般在梦里压了过来，折磨到她身心俱惫。

“阿云，阿云，醒醒！”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意识在梦魇中挣扎，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眼皮沉重如铅，每一次尝试都像是与深渊搏斗。终于，一丝光亮刺破混沌，云止西猛然睁眼，急促的呼吸中，现实缓缓浮现，梦境如潮水般退去。

眼前的迷糊渐渐凝聚成一张忧虑的面容：“老宁……”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是沙哑无比。

“起来喝药，”宁远舟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借势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小心翼翼地拿起钱昭刚刚为她配好的药，“这是老钱的方子，喝吧。”

云止西轻微喘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寝衣，这才发现她身上已经多了一层白亵衣：“我的亵衣……”

“是我叫殿下的侍女为你换的，你放心。”说着宁远舟将药碗轻轻放在了云止西的手中，那一刻，他仿佛是握住了一块深冬里刚从河里采上来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