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仅见过越父一两面的无萦和周在欢,见过越父很多次的纪如雪反倒出奇的紧张,莫名还有点心虚,仿佛见的不是越父,而是岳父。
好在时间不充裕,试礼服、做头发、化妆无不需要很多时间,纪如雪很快就没功夫紧张了。
三个小时后,四人焕然一新。
无萦选了一件幽蓝色连身鱼尾裙,包臀修身,简单优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些许水钻点缀,增添亮色,无甚暴露之处。本来是一字肩抹胸的设计,但设计师考虑到身穿礼服之人的年纪,便在抹胸上添了一层纱,扣子能扣到领口,薄纱遮住了肩膀和锁骨,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含蓄美。
她没有扎起头发,而是将自来卷烫成大波浪,自然披散,头发上还带着小王冠装饰。当她轻轻一笑时,眼周碎钻熠熠生辉,优雅知性中藏着几许俏皮灵动,宛若从深海偷跑出来的人鱼公主。尤其无萦有一种独特的温婉清雅而不失潇洒的古典气质,配上西式高贵优雅的礼服,矛盾又统一,神秘又纯欲。
自打无萦从换衣间出来,周在欢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心下疯狂叫嚣快把她的公主藏起来!可恨她不能,她的姐姐不喜束缚,不是笼中的金丝雀,她不能为一己私欲限制她惹她厌,不过她可以做姐姐的骑士。
恰好她穿着一身黑色骑士燕尾礼服,半扎头发,配上一副金丝框平光眼镜,有一种酷飒与斯文相辅相成,攻击性被迫半露半掩,堪比禁欲系把扣子扣到最顶端的性冷感,不一定斩男,但绝对斩女。
比如被撩到的无萦,要不是碍于刚做的发型和妆容不好弄乱,她一定会扑进小狼崽怀里打滚再啵几口,哪会像现在这样矜持地和小狼崽的手指勾勾缠缠,若即若离,眼神拉丝,张力拉满。
她们在这边可惜,那边旁观的化妆师姐姐却差点流鼻血化身尖叫鸡,为了避免失态,她赶紧挪开目光,不巧,又看到另一对。
越文秀将短发盘起,仅垂下几缕调皮的卷发,配上略显松弛的杏色轻奢礼裙,带了一条红宝石项链,妆容偏冷淡,慵懒高贵,抿唇不笑时像个大权在握、锋芒内敛的女王。
她就顶着这张女王脸,小心地给拘谨坐着的纪如雪戴不需耳洞的蝴蝶耳饰。
纪如雪微微侧着脸,卷翘的眼睫低垂,脸颊上的红晕与清纯甜美的妆容融为一体,再配上略显蓬蓬的蕾丝轻纱束腰公主礼裙,只差头纱,她就可以直接嫁给女王了。
化妆师姐姐表示:我真的栓Q,到哪都是小情侣,哼!认真工作的单身汪没招惹你们任何人,却被狗粮塞满了嘴,啊呜啊呜,千万别怜惜汪,么多么多!
奈何宴会时间就快到了,单身汪并没能如愿,无萦四人赶紧上了越家的车子,前往秦氏庄园。
……
秦氏庄园的装修风格,好听些叫宫廷奢华风,不好听就是庸俗暴发户风,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颇有底蕴的老牌豪门。
且不说随处可见的金光闪闪和各种奢靡繁复的装饰雕刻,就说最奇葩的庄园中心有一座金子雕出来的当代家族掌权人雕像,雕像底座还刻着类似名人事迹,实则是秦家家主自吹自擂的事业史。
有几位,大抵是想讨好秦家的商人在雕像前不吝露出赞赏的表情,与旁边的人细数秦家家主的能耐之处,让站在雕像旁随时准备接待贵客的管家满意点头,似乎这些人的名字已经被他记在心里。
收回目光,无萦挽着小狼崽的手臂,跟随前面的越文秀和纪如雪走进庄园别墅。
甫一进去宛若进了“皇宫”,唯一的特点是金碧辉煌,若非人在其中不是金子做的,她都要以为是进了什么奇怪的秘境。
眼下来的人已是不少,生日宴的主人公尚未出现,这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先生女士怀抱着精心的算计,用随意的态度使对手放松警惕,在共赏一番太极之博大精深后,得到了彼此都满意的结果,于是酒杯一碰,某项合作有了苗头。
作为学生的四人实在不必提前进入虚伪的商业社交场,越文秀抛弃了挂上虚假商业微笑的老父亲,带着无萦三人走到角落吃东西。
“一会儿要是有被迫分开的时候,有人来邀请跳舞喝酒都不要应,秦家舞会不太干净,用未成年当借口推拒,对方纠缠就加大音量提‘法律’,他们再老油条也怕在这种敏感时期把执法者招来。”越文秀切了一块她觉着味道不会差的蛋糕给纪如雪,纪如雪是甜食控,她早就发现了。
纪如雪接过蛋糕,冲越文秀腼腆一笑,目光却是躲闪。
这两天她总是奇奇怪怪的,是有什么心事吗?越文秀虽好奇,但不会强迫对方说出心事,便假装没看见。
无萦则一边点头回应越文秀的话,一边切了一小块牛排,拿叉子叉着喂给食肉系小狼崽,喂一块肉,再喂点蔬菜水果,保证营养均衡。
周在欢是姐姐喂什么吃什么,这种时候倒是一点不挑食,她的手也没闲着,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姐姐剥虾。
事实上,无萦对食物基本没有喜好偏向,硬要说的话,她比较喜欢吃处理起来麻烦的食物,比如带壳的海鲜。倒不是格外喜欢海鲜的美味,而是喜欢剥壳取肉的过程,有一种通过努力挖掘出宝藏的爽感,当然享受别(欢)人(欢)的劳动(宠)成果(爱),爽感翻倍。
她们四个高颜值美人在这边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有人很看不惯。
一个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一二的陌生男人走了过来,桀骜地抬了下下巴,开口就是恶臭发言:“喂,周在欢,我是你未婚夫,你还不赶紧滚过来,整天跟个女人厮混成何体统,你该不会真是恶心的同性恋吧?”
一句话精准踩了四颗雷,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目光。
“这是谁家养的疯狗没栓好绳子?”越文秀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将纪如雪护在身后,先行出言是为了给朋友挡枪,亦是表明越家的态度,让明里暗里谋算的人收收肮脏心思。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相反很是漫不经心,神色且无怒,傲然慵懒,眼神亦无过强攻击性,仅蕴含着讥讽轻蔑,看男人像在看跳梁小丑,既保持了越家的B格,又将敌人踩进地里。
陌生男人攥紧拳头,青筋绷起,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发作,忍着怒火说:“越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您的生日宴,秦某还给您送了礼物。”
“哦,原来是你,我说怎么有狗胆子那么大,送礼不求交好但求结仇,竟送了一条狗链,难怪今天有疯狗没有栓绳。”
秦路忍无可忍,却依旧没有冲越文秀发作,而是把矛头指向他眼中最好拿捏的无萦。
“我送您什么您清楚,您要是实在喜欢那种东西,我也可以送您一条,正好把您身边的狗栓一栓,别老恬不知耻往别人未婚妻怀里钻。”
此话一出,周在欢和越文秀双双沉了脸色,一个眼中涌动着杀意,一个眼中电闪雷鸣,就连忍耐力颇强的纪如雪都冷了眼神,想把手里的蛋糕拽这男人脸上。
反倒是最该恼怒的无萦情绪最稳定,她甚至笑出声来,用最温和友善的语气说最扎心的话。
“没关系,我从来不与可怜的私生子计较,毕竟是随时会被舍弃的弃子,我理解你的无能与愤怒,也理解你只敢把尖刀对准女孩子的怯懦和下作。只是你该向你的男同胞道歉,你拉低了他们的人品格调,这可是罪过,不过我想他们不会怪你的,谁让你是见不得光只能在黑暗中狺狺狂吠、无能狂怒的私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