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颐懒得与她争辩,冬瓜这个年纪肯定不可能被那群朝臣认可,宋南锦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于是,他问:“你想好怎么招安了吗?”
“云虹很奇怪。她居然不喜欢我。”宋南锦这回是真心苦恼,“也不是说不喜欢,她不在意我。我没有被人这样无视过,招安她似乎有些困难。”
裴颐冷笑一声:“一个居心不良的西夏使者有什么好在意的,你跟她说你是宋南锦,你看她还能无视你吗?”
被春雨浸润过的土地柔软又泥泞,两个人深深浅浅地踩下脚印,裴颐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舅舅那儿,他和宋南锦也这样平和又相对地散步。
相识太久便是这样,太轻易能联想,好的坏的一股脑翻涌而上。烦人的春雨。
宋南锦悠闲地摇摇头,道:“不,我会让她注意到我的。我是西夏使者,薛易鸣是西夏给她的礼物,如果能合作,我们能给她的会更多,与此同时她要回报我们的也会要更多。”
听到这话,裴颐才反应过来宋南锦要做什么,他不寒而栗。如果他不在,如果云虹没有办法识破宋南锦的身份,那这一切都只和西夏有关,到时候云虹真翻船恨的也是西夏。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宋南锦笑容如春风,“这件事是西夏助力的,不然哪能那么顺利,我可没有乱借用名头。”
而宋南锦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茶余饭后的一场游戏。裴颐感到自己工人阶级的血液在燃烧,云虹辛苦筹谋这么多年,却不知自己在对方眼中只是演出的猴子。比蚂蚁强上一些,蚂蚁只有被踩死的待遇。而猴子,宋南锦还愿意去精心策划一场好戏。
多么渺小又多么可笑。
我不下山了,裴颐这么想着,他问:“那你要怎么引起她的注意?”
“和你待在一起,她自然会注意到我。”宋南锦余光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难道你没察觉有人跟着你吗?”
庄滢有时候会跟着自己,裴颐没法察觉,但他知道。
“还有一件事,裴颂要参加今年的春闱,你说,她是更喜欢状元还是探花。都说长得俊俏才能有探花娘的美名,这么一想还是她最适合。”宋南锦算了一下日子,“不过,我也来不及回去殿试,应该是沈见山代劳。沈见山肯定会给她状元,唉,可惜。”
裴颐失笑:“大姐还真是喜欢当官,都愿意去参加科举了。”
这时,雨又下起来,细细绵绵的,两人都没有带伞也没有爱淋雨的嗜好,便没再慢悠悠地闲聊,而是快步回去。裴颐回房时,雨势更大,这是要下暴雨,幸好回来得快。
果不其然,雨势越来越大。云虹在书房,也就懒得折腾回房,打算在书房将就一晚上。她熄灯,伏在桌子上睡。
夜深,在暴雨和惊雷中,云虹听到了开门声。她不动声色,那人走进来,顿住,而后就往外跑。是个高手,她醒来时呼吸声乱了,她只来得及将飞镖射向那人。没听见飞镖落地的声音,想来是中了。
云虹大喊一声:“有贼人,抓贼人!”
不一会,漆黑的平天山变得亮堂。云虹提着剑在暴雨中巡视,暴雨冲刷脚印,她没法判断人往哪儿跑,那就只能搜寨子。出口都封锁住,她不信抓不到。
其实她心中已有猜测,平天山最近是来了些外人,可不就是在那群人之中。只是,会是谁呢?背后又是谁呢?
“抓到了,在李公子的院子。”
伞下微弱的火光中,云虹神情平静,问道:“李公子是同伙?”
“不是。”那人答道,“是李公子被惊扰,叫喊声被庄护法听见。庄护法已将贼人擒拿。”
云虹带着人进院子,暴雨将所有人都淋得冰凉。她看向地上被擒住的人,果然是西夏的慕容凤,这人好生嚣张这种时候还是笑着的,她又看向裴颐。旁边的人为裴颐打着伞,裴颐低着头,似乎也在看慕容凤。
一道闪电降下,映亮裴颐的面容,冷漠又肃然,道:“她是宋南锦。”
语毕,惊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