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种子冒出了小芽。
嫩黄的芽尖微微弯曲,向上伸展,脆弱却充满生机。
摆在旁边的是一个光溜的瓷坛。造型简洁而优雅,釉面光滑如镜,泛着淡淡的青白色光泽。
灵骨塔,装着铃木统子的前夫的骨灰。
“看起来不错。”
铃木统子没有情绪地赞叹这个坛子的选品。
岛崎亮略出神地站在一旁,他的能力实在太方便了,接近滥用。
她顿了一下,说:“你去交给小将。”
岛崎亮回神,答非所问:“我想抱你。”
铃木统子睐眼:“你最近越来越奇怪。”
岛崎亮:“我认识的人离开了,心里难过。”
铃木统子不说话了。
岛崎亮瞬身到她身边,她也没反应——这是默许。
毕竟铃木统子不想,是完完全全可以阻止他的。
他抱住她。
岛崎亮低着头,上半身微微驼,把脸埋进她肩上,带着虚假的情绪:“我真的难过……他是个好人。”
如果说岛崎亮彻底丧失视力的最后一个鲜明画面,是铃木统子带来的张狂又锋利刺目的红色。
那么背景里,那个人也在。
岛崎亮是同时间认识的他们。
半响。
铃木统子说:“没什么好伤心的。”
她也想起来,很多年前。
自己和他都活着,没有分开,小将正在长大。
铃木统子听了丈夫的劝告,组织正好寻找到优秀的超能力者,一个漂亮自大又高傲的孩子,还未丧失视力的眼睛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眼瞳似墨,眼白如雪。总是跟在她身后,像一只被驯养的狼,眯着双眼,打着坏主意,偶尔会露出一些野性的狡猾。
如今,岁月将他打磨成了英俊的青年,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
铃木统子拉开距离,抬手摸了摸岛崎亮的眼,动作轻得像是羽毛轻触。
羽毛扫过的地方,睫毛微微颤抖。
她忽然觉得,岛崎亮其实没什么变化。
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过是让他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仅此而已。
“亮。”她忽然开口。
“嗯?”
“谢谢。”
岛崎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不用谢呢,Boss。”他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另一个地方。
峯岸稔树:“活该。”
他说这句话的前提是——
组织里最底层超能力觉醒者在破坏后的城市里到处扫荡,反被更强大的超能力者控制住行为,于是喊来了莑岸先生撑场子。
苍白,纤细,三白眼,没眉毛,脾气坏,性格怪,但每次叫他都会出现。
其他大人物都不理人的!
“我也是很忙的——”
莑岸稔树拿着植物书不耐烦地登场后发现,原来敌人是组织的背叛者。
熟悉的雨伞已经彻底散架,只剩可怜的骨架。
曾经的同伴。
“是你啊。”莑岸稔树对芹泽克也完全没好气,搞到这种地步完全是活该。
被抛弃两次的弃狗。
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蜷缩在角落里,毛发脏乱,瘦骨嶙峋,实在太难看……
芹泽克也说:“你在做不好的事,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