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恐惧。
最上启示给铃木统子用药箱上了伤,手法专业,他从小照顾病人,一直到死,算大半个专业护工。
他又学着方才铃木统子做妈妈抚慰小孩的手法,去安慰她。
最上启示浅而轻地吹了吹她的伤痕,丝丝凉意,火辣辣的痛苦仿佛就这样飞走了。
他靠在铃木统子身旁,贴着她,问:“还疼吗?”
铃木统子死死盯住最上启示,说:“没用。”
冷漠,疏离,抗拒。
软硬不吃。
那最上启示也不管铃木统子了。
他把铃木统子别到一边,半恢复成方才的姿势:铃木统子半躺半坐着,然后最上启示把头搁到她小腹上面。
反正最上启示刚刚也没踩铃木统子的腹腔,光踩脸来着。
“你来安慰我。”他说。
铃木统子有恨,最上启示也有。
小女孩机械地重复那几个动作,用自己都无法理解地方式,去宽慰一个大人的怨恨。
她觉得心胀胀的,像要爆炸。
铃木统子不想当这个人的妈妈,可要她选,她又觉得无从选择,铃木统子感到孤独,她摸摸最上启示的头发,偶尔觉得很软,像泥潭里的黑浆一样,恶心地黏着她,粘住不放。
她想,这个大人的妈妈,估计也很不想当他妈妈。
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太痛苦了。
大人和小孩都恨着、怨着,无处发泄怨恨,心态累积只等爆炸。
夜色坠下,铃木统子的动作慢慢停了。
她闭上双眼,呼吸缓慢而均匀响起,脑袋不受控制地下垂,眼见要撞到最上启示,可下一秒,她掉进了软乎乎的被窝里,脸上、身躯的伤消失无踪迹。
像一场分镜的切换。
可这本就是最上启示安排的舞台。
他是主宰善恶的神。
虚空的幻境里,除了最上启示和铃木统子的灵魂,还有被他吞噬的人类的灵。
无数个邪恶之人。
可他自己,到了人生的终点,回头望,发现自己就是他恨的人。
最上启示变得比他恨的人,还要恶毒、有害、值得摧毁。
如幻境般的铃木统子静静地睡着,她在梦里的梦里,忽然流了泪,是最上启示想见到的眼泪。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那层梦的外面,她什么也没袒露。
最上启示只感觉铃木统子的力量又有复发趋势,力量来源于情感,而负面情感效果尤为出众,于是在她身上加重了束缚。
但解开也无妨。
解开有解开的玩法。
恶灵的恶趣味嘛。
早晨。
铃木统子惊醒——她呼吸不过来。
最上启示把她皱巴皱巴揉成一团侧横着抱住,很重的大人脑壳像猫一样睡在她的胸口。
死老登!
铃木统子的双臂都被大人的单只手捆住,动弹不得,另只手揽住了她的双腿卷曲着贴着臀部一起——状态差不多就是一叠被最上启示折好的衣服。
“终于醒了?”最上启示觑着眼瞧她,勾唇轻笑,“我都不想设置夜晚了呢。”
奇怪的话,铃木统子听不懂。
最上启示说:“今天,我会生病,你要好好照顾我。”
铃木统子明白了,他这是想玩生病被妈妈细心照顾的过程。
可恶的变态恶心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