媺孜兵逃走了。
房子被推倒了,一伙人没矗在废墟里站着,好在郑玉的车还好好的,他们一行人钻进车里,朝着辽东保护仓方向驶去。
这其中受伤最重的是高聿风。
治理者断臂的痛苦像是有业火在体内灼烧,源源不断的想要把所有都烧穿,高聿风咬着一块毛巾,脸白的像一张纸。
因为他是救赵晏河受的伤,赵晏河坐在他旁边看护他,时不时给他擦擦汗。
宋闽不在,这些伤只能他们硬熬过去。
此刻的高聿风是最狼狈的时刻,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的垂着,一双狭长的眼睛被折磨的毫无光彩,咬着毛巾让他的脸都变得扭曲。
赵晏河心里难受,一直看着他。
“别,别看我。”高聿风觉得难堪,慌乱下差点在行驶的车上打开车门。
“别动了!”赵晏河抓住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膝盖上,摸着冰凉的手臂,“再忍忍,等胳膊长出来就好了。”
江淮予就坐在前座,听着他们的对话,瞬间想起来当时在麟州城自己的胳膊被变异种一口咬断后,当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人咳嗽了一声。
显然也是记得的。
萧安措别扭地埋在他耳边说话,“一会高聿风生长热的时候你不要听。”
江淮予觉得好笑,“车就这么大空间,你怎么管我听不听?我当时生长热我看你听的挺高兴。”
生长热是活生生重新抽条出来一部分□□,本来切断的联系强行再联系上,血液和能量从突然打开的阀门处冲出去,那股非人的热意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燥意像是吃了五六份烈性春.药。
等热到了巅峰,人的行为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了,只臣服于本能。
萧安措回忆起那晚,还有些留恋。
小予抵挡不住的时候会高高扬起脖子,露出脆弱的喉管,快抵达时会放声尖叫,人都晕过去了,那把窄腰明明在发着抖但还在疯狂摇晃,丰盈的臀肉一下下地......
只是想想就——
江淮予一把扭住他的大腿,瞪他:“停止你的想象。”
萧安措眯着眼睛,嘟囔两句,“所以一会他发热,我们都下车去,你不许听。”
“知道了知道了。”
郑玉在开车,副驾坐着夏翎,经过这一战,二人都变得沉默。
夏翎手撑在脸侧,从后视镜看去能看到一只绿色的蹼挂在车壁外面,小山和小花在车顶。平时它们两个总是很闹,一旦上路不喜欢待在封闭的车厢里,喜欢蹲在车顶吹风,但两只变异种总是一开始坐的端端正正,过不了一会就抱着对方互摔。
今天却格外安静。
郑玉突然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妈的,真他妈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他就红了眼睛,抽了两下鼻子,“宋闽的仇老子还没报,这小子回头该给我托梦骂我是废物了,你说他怎么这么倒霉,前半辈子都砸到科研上,连个女朋友都没时间谈,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个处男鬼。”
他突然振奋起来,“我要不给他找个阴亲?”
江淮予一脚踹到座椅上,“真找了今晚他就变成鬼来掐死你。”
“那你说怎么办?”
车里顿时除了高聿风沉重的呼吸声外没有别的声响了。
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后退,他们越是往前路就越是颠簸,明明青山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所有人都笼罩在一股悲怆凄凉的氛围里。
江淮予忍无可忍,一掌拍在前排桌椅上,“调头!”
车猛地一刹,后面的高聿风一下撞到椅背上,赵晏河用自己的手背给他垫着,疼的他手一麻。
车停住了。
江淮予能感受到大家都在看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一时冲动。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
他想为宋闽报仇,但是又害怕像上次一样被困在围城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次失去伙伴。因为在意,他变得束手束脚。
可是这个队伍里的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这口气憋的时间太久了,可能早在第一次和蒋正衣间接交手的时候这口恶气就埋下了,往后生根发芽直往肉里钻,钻的人不吐不快。
如今他觉得不能再等了,之后的路还长,他不想让大家心里时时刻刻扎着这根钉子。
“无非是殊死一搏。”江淮予笑了,“试试呗。”
“我支持你。”萧安措望着他。
这句话给了江淮予无边的勇气,他像瞬间回到了肆意张扬的十八岁,那个不管不顾,想打就打像骂就骂的十八岁。
他胸中豁然开朗,笑了,“去首都保护仓!撒完泼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