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黑纹长出来了。
余光看见有人在报警,41号拔腿就跑,包围她的人见她跑了,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有人道:“别追了吧,刚刚有感染者杀人了。”
“把她拍下来,拍她往哪跑,到时候都交给治安局的。”
“对对对,拍下来就行。”
即便如此,41号的逃跑路仍旧艰辛,她脸上的黑纹太多招摇,不得不召出恶灵把人吓散开。
等陆七和21号找到她时,她的双马尾上被泼了不明液体,衣服也变得湿淋淋的。
鬣狗爬在她腿边低呜龇牙,时不时舔舐前腿被利器划破的伤口。
“你的东西。”
昔日的女生没了之前的古灵精怪,有气无力地把档案袋丢了出去。
陆七启封后快速看了看,将其塞回档案袋:“不是原件。”
41号耷拉脑袋:“那是陈慎,我能搞到复印件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爱要不要。”而且不还回去她根本没机会跑出来。
陆七拿出一枚芯片放在窗边:“控制按钮的源代码放在里面了,还有17个小时。”
41号叹了口气,走到陆七面前把芯片拿好,蛋清把她的刘海黏在了一起,抬头时眼睛还被扎了一下,她麻木地摇了摇头。
“好了,没别的事我走了,有事我也走。”
陆七被溅过来的液体刺激得眨了下眼睛,伸出手。
41号看着又递回来的档案袋:“?”
陆七:“还你。”
41号一股无名火:“你是不是有……”话到嘴边紧急刹车,“得,我反正尽力了,您爱咋咋地。”
她双手掌心朝前,做出“请”姿。
陆七未作多余停留,没走出几步21号却拉住了她。
“局长,”21号往后看了一眼,小声对陆七说,“我在FMA见过她,她就是41号。”
陆七:“嗯,我知道。”
21号:“那我们要不要现在抓她?”
正在忧郁的41号:“?”
她果断开溜。
鬣狗的粗喘转瞬变远,21号“嘿”了一声,正要去追,胳膊被人按住。
“我要去别的地方,FMA不太适合你回去了,你要和我一起……”
“要!”21号抢答,眼睛迸发出强烈的喜悦,“我跟着局长!”
陆七:“好。”
-
陈慎双腿残疾后一度被踢出集团核心,不过几年前被举荐进了议会,四年时间晋升为委员长,现在在陈氏集团仅次陈傲天。
此人与索契家族的小儿子索契·查理斯交情匪浅,两人七年前相识,索契·查理斯开了家私人诊疗所,七年的时间里陈慎会定期去他的诊疗所做康复训练。
不过这个“定期”对外一直是个模糊的概念,关于两人的会面记录不多,所以没人能推测陈慎下一次前往诊疗所的具体时间。
从访随那里得知了具体时间和拿到诊疗室会员卡后,陆七决定提前在周围找个地方休息,以便明天及时出现。
梳理好明天要做的事情后,陆七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和张安安的聊天框,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在上午无端对张安安发了火,道歉是必须的,可除了道歉,她认为她还需要说点别的。
陆七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认真思考后还是发了出去。
LQ:我为上午对你的迁怒向你道歉,对不起。苏伊说我没有对你做到你对我那样的坦诚,我认真想了一下,她说的没错,也许我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昏睡的张安安并未看到陆七的消息,陪护也没有注意到闪烁了一下的屏幕,只是用拧干的毛巾擦拭病人脸上的虚汗。
这个夜晚对张安安来说格外难熬。
她全身的骨头断了一半,内脏也发生偏移,手术后不能立刻躺治疗舱,愈合光线修复了她受损的内脏和断裂的骨头,理论上她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不过愈合光线不能照顾到每一处,她仍然会感到疼痛,时常会回忆起那挫骨的“咯吱”声。
这是张安安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感染者的可怕之处,对方仅用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没有专业的防护服,她甚至会被他释放的污染影响。
死亡的阴影如一片不透风的布将她笼罩,梦中不断闪回感染者狰狞的面孔,一声声“咯吱”提醒她自正在被捏碎,她在失声的痛声中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连一根手指也掰不开,感受着身体越来越冷。
san值下跌引发警报,护工立刻按下呼唤铃。
等到新一轮的检查做完已经是深夜,把护工劝睡后,张安安靠坐床头,身侧是一盏小夜灯。
她完全睡不着,医生说是感染者的袭击给她造成了心理创伤,短期内建议她好好休养,避免和感染者接触。
张安安打开终端,连续的热点弹窗快要覆盖整个屏幕,她在夹缝中看到一则未读消息。
把消息仔细看完后,张安安深吸一口气,胸腔伴随呼吸传来细密的刺痛。
后天可以吗?
她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