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李丹江牧谢玉坐到一旁的椅中,看着卫东阳,将刚刚在明间厅上的情形,三言两语说了,说完,李丹只沉下脸,不高兴道:
“那个徐婉,到底哪儿来的,叫姑父这么坦护她?……今日她这样伤了你,姑父还半点没有拿她问罪的意思……也太不像样了……”
这个问题可真叫人回答不上来,想到至今还来历成迷的徐家姐弟,躺在榻上,痛得额角抽搐的卫东阳,死命咬了咬牙,恨声道:
“…谁知道她哪里钻出来的……简直是颗扫把星……一碰上她,尽没好事……”
一旁坐在榻沿边上,难得因卫候爷才对徐婉徐文和缓了态度的公主,听了李丹话中原委,也是气得柳倒竖,既时就想让人去把徐婉押将来,乱棍打一顿,但一来想到卫候爷,二来看儿子也在气头,自己再要火上浇油,事情怕到要弄得收不了尾。
思及此,公主只得暗自忍下气,拿起含真捧了来的药膏,一头给儿子上药,一头咬牙劝儿子:
“今儿你爹在,咱暂且先罢了,等过两日,你爹去了军营,咱们再收拾她,到时候,娘一定狠狠赏她顿板子,让她给你磕头敬茶赔礼……”
“……哼!磕头敬茶赔礼?!”
想到自己的一场好心没好报,卫东阳只从鼻腔里哼出声冷笑,“……她把衣裳脱光了,赤着身子从晚香院三跪九叩爬到朝阳殿来磕,我就赏她个脸……”
卫东阳因日日跟着李丹谢玉江牧私混,在男女之事上,耳睹目染,无所不知,但因卫候爷和公主在这事上头管他管得严,所以在家里,他一般也不说什么不干不净的话。
公主一直还只拿儿子当单纯孩子呢,蓦然听得他说这样的话,倏地只变了脸,而一旁喝着姜茶的卫东宇,听到卫东阳如此傲然的话,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只是笑完,想起自己方才看到了徐婉浑身湿透的情形,卫东宇脸上止不住热了热。
卫东阳满腔愤恨让卫东宇一笑,顿时不上不下,气得他只抓过手边的棉帕,扔到卫东宇的脸上,卫东宇被砸得失笑摇头,扯下脸上的帕子,笑乐:
“……谁让你自己前头作了孽呢,也怨不得人一见之下,就误会认定了你是凶手……”
世上哪有这样的兄弟,居然只帮着外人说话。卫东阳气得挣扎着闹着就要起来,堵卫东宇的嘴,边上的公主急得只忙一把按住儿子,嗔了眼侄儿,道:
“你哥不过跟你说的玩笑话,你急的什么……”
说话间,上好了药,公主便要让人去抬软轿来,送卫东阳回朝阳殿去休息。
可一番洗沐后,觉得自己好了大半,神清气爽了的卫东阳哪里要回,加之李丹江牧谢玉三人还在,今日游园会虽是公主主办,他却也大小算是个东道,没得客人没走,宴请的主人却独自先撇了人,回门回屋的道理。
是以,不等公主把话说完,卫东阳便只不耐烦的打断了公主的话头,一翻身从榻上起来,边拢衣裳,边嫌弃的撵人:
“你忙的你的去吧,回不回去,我自己知道……”
“………”所以说养儿养女来有什么用呢!除了给自己气受。
可惜,自己宠出来的儿子,再大的气也只能受着呢,公主瞪了眼明显过河拆桥的自家儿子,无奈的转头,吩咐听话懂事的侄儿:
“去了厅上,你好好看着他,要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让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真的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卫东阳宇心下失笑,面上却只对着眼神殷切的公主,点了点头。
他们这厢里收拾着回了花园卷棚厅上,耳房里,并不知花厅上的一切,只收拾干净了徐文和自已的徐婉,只抱着徐文,坐在丫环们端来碳盆前,一边替徐文烘烤头发,一边依照卫东宇的吩咐,拿着炙热了的姜片给徐文擦手心脚心。
她神色漠然,手上的动作却轻快小心,徐文落了场水,有些受了惊,整个人窝在徐婉怀里,焉焉得没精神,只小小声不解的开口问徐婉:
“……姐,甘草姐姐为什么要推我?”
徐婉手上的动作一顿,一时没有开口,徐文便自顾自小声继续道:“……刚刚我们走到游廊上,她就撞到我身上,把我推进了池里,我都有乖乖的,没有惹她生气,她为什么要撞我?”
徐婉听得心下里一酸,随即又化为厌憎的愤怒和自责悔恨,圈紧手臂抱紧徐文,将头抵到徐文的肩膀上,难过道:
“……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