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哪知就里,望着卫候爷伸着的手,微一迟疑后,只抬手接过鞭子,朝卫候爷福身致谢:
“……谢谢卫伯伯。”
“……不必如此……”
卫候爷摆手失笑,示意徐婉坐下,便只接着跟徐婉说起了教学习武的时间安排,最后定下,每日已时至午正,徐婉都到候府校场,教卫东阳学棍练武。
定好时间安排,又说了几句闲话,殿外天色便渐渐晚了,见金乌西坠,卫候爷一时有心,想留徐婉下来,在公主府一道用晚膳,转念又思及公主府规矩多,真留了徐婉下来,反到让人吃得不自在,况且候府那头,还有徐文等是,于是便只叫了家下人来备车,送徐婉回晚香院,又对徐婉道:
“今儿陪了我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吃了饭,收拾弄好后早点休息,明儿早起来,你做完自己的早课,再去武院教臭小子习武就是……”
徐婉点头应是,眨眼,车轿备了来,徐婉便起身,曲膝朝卫候爷卫东阳和公主福身行了礼,便只跟着领路的宫娥出了朝阳殿,她一走,早是忍了半天的气卫东阳,顿时再忍不住,抬手就将手边的茶盏,咣当扫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心里也是怒火蒸腾的卫候爷只看得额角抽搐,伸手抓过卫东阳就要打,急得公主只忙起身拦卫候爷的手,同时嗔怒:
“……好了,你们爷俩就不能消停些,整日跟个仇人似的……”
卫候爷瞪眼大怒:“他一身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就是让你惯出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卫东阳拖长声音冷笑,万分欠揍的火上烧油:“……歹竹长不出好笋来。”
卫候爷听来被气得头晕花,手腕一转拔开公主,瞬间便只把卫东阳从公主身后拎了出来,按到榻上,随手抽过炕柜花瓶里的鸡毛掸子,照着卫东阳的背刷刷刷就打了七八下,边打边忍不住怒吼:
“这些日子,你日日裹着你那些狐朋狗友,在外四处游荡,胡作非为,成日不着家……我懒得理你说你,到惯得你越发登鼻子上脸了!”
“……今日我就废了你,我卫行素只当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卫候爷向来说到做到,真发了怒,那手劲,可不是说着玩的,公主听得只急红了眼,扑上前拽住卫候爷的手,拿出公主的款来,忙不迭拦卫候爷救儿子。
一家三口你拦我我打你,霎时拉拉扯扯闹成一团,正弄得不可开交,这时,候府外院的大总管方铭,小跑着奔了来,立在殿外急禀:
“候爷,大少爷送来了四百里加急文书。”
卫东川外任着山西都司指挥佥事,他加急四百里送来的文书,定是军务急情,卫候爷一听,蓦的变了脸,也顾不得再打儿子了,只扔下鸡毛掸子,整着衣裳,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同时问何铭:
“送信来的人呢!”
“在书房外候着。”
“……去请付连来。”
边说,卫候爷边领着方大管家匆匆去了外院书房,他一走,从鸡毛掸子下逃出生天的卫东阳,登时从榻上翻身坐起来,气得咣咣当当一通砸,将殿里一应古珍器玩,糟蹋了个彻底,然后抓过旁边雕花炕几上柜格里放的软鞭,就要带人去晚香院找徐婉麻烦。
眼见着卫候爷才发了场火,公主哪里敢让儿子去触毒头,忙不迭一把只将人拉住,连声哄劝道:
“你要教训收拾她,多少法儿没有,何必急于一时,明晃晃做出把柄来,做给你爹瞧见,又是一场是非……赶明儿起,她不是要教你学棍吗?到时你爹不在府里,多少的机会,娘随你捡了心意,爱怎么罚她出气,就怎么罚她出气,好不好?!”
到底姜是老的辣,卫东阳被公主这一哄,也是转念回过劲来,立在原地深呼吸了两回,咬牙忍下去气,将手中的软鞭一扔,气狠狠回身一脚,坐回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