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忍不住道:“何止相熟?他就是我的噩梦,不,应该说他是整个东沧城所有男儿的噩梦!”
萧珏不解:“为何?”
“为何?”宁致远如数家珍,“因为他凶残、狡猾、歹毒……”
萧珏意外。
郑灏笑说:“你敢不敢等他回来把刚刚的话当着他的面说?”
宁致远登时没了方才的气势。孙承翊解释道:“余公子,你别听致远胡说,其实谢大哥人很好的。”
宁致远当时就不乐意了,撇嘴道:“他对你们好,对我可不好,对我比我爹还凶……”
周玉林嘲道:“教你一路枪法,学了六年还只会前三式,我要是他,能用枪头攮死你。”
郑灏噗嗤笑出声,宁致远脸腾的就红了:“不许笑!我……我那是不擅长使枪,他要是教我什么剑法、鞭法、棍法,我肯定早就学会了。而且,而且都是他,谁让他头一回上课就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罚站,把我学习的热情都浇灭了……”
周玉林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挑选兵器之前,嚎了三天三夜,非要学枪法,说是使枪威风,别的兵器都比不上,还非要让宁伯父给他打造一支纯金长枪,光是枪头也就罢了,谁知道人好面儿,非得显摆。好家伙,这教学头一天,就他的兵器整个金光闪闪,得两个小厮吃饱了才抬得动……就你这个学习态度,他不削你削谁?”
提起往事,周围一圈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宁致远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捂着脸叫道,“不准笑……周玉林,你有完没完?好意思说我,你厉害,你不显摆?刀法学了半个月就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人展示,差点把自己脖子抹了,后来回回显摆,回回抹脖,还得了个外号“抹脖王”……”
周玉林登时就生气了:“还不是你到处胡说八道?”
宁致远朝他做鬼脸:“谁让你当叛徒?大魔王夸你一句,你就把我卖了,叛徒……”
周玉林冷哼:“幼稚鬼!”
“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郑灏笑的身子簌簌发颤,孙承翊也忍俊不禁。
孙承翊对萧珏说道:“余公子,你别见怪,他俩从小就这样。要是谢大哥多关心谁一点,转头还能掐起来。”
宁致远直接举起两只手:“我申明,不是我,我没有。”
周玉林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宁致远也哼了一声扭过头。
萧珏意识到,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谢霄的事情。不知为何,他转头朝重曜看了一眼,此刻重曜正立在船栏边上,背对着他,只要他回头,一眼就能看见。
萧珏收回视线:“那他算是你们的……先生?”
孙承翊点头:“当年形势严峻,为了以防万一,全城年满十四岁的男子全部都要参加护城军的练兵训练。我们年纪更小些,但老城主说,东沧城人人皆可为兵,我们这些公子哥更不能躲懒,所以就将我们另编了一队,跟着他们一起训练。谢大哥是老城主请回来的教头,他跟秦伯伯一起统共只训练了我们半年。后来无鸣哥哥替谢大哥送信的途中遇难……谢大哥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不过后来他偶尔还是会回来检查我们的功课……”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无鸣是……”
“他是秦伯伯的独子,也是郑灏的表哥。”
郑灏垂了垂眼皮。孙承翊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将话题转回到谢霄身上:“谢大哥年长我们许多,待我们严厉却也不失亲和。他为人刚正,智勇双全,勇猛善战,老城主和秦伯伯都对他赞不绝口。”
尽管萧珏与这个叫谢霄的人并不相识,可听旁人谈起他,他竟也感到惋惜。他能猜到谢霄大概是一个方方面面都非常出色的人,否则,他认识的那位赵先生不会历经数万年还想着找回他一缕残魂。
孙承翊问:“余公子,你好像对谢大哥很好奇?”
萧珏看向水中:“……随便问问。”
孙承翊微笑说:“余公子好彩,说不定哪天有机会见到他。”
萧珏心想:再好彩也见不到了吧。